“伯母?!苯σ缹⑿渲械囊环庑湃〕?,遞給了婦人,正色道:“伯父呢?恐怕要他馬上回來。”
婦人十分有禮,先將姜笑依迎進(jìn)了院內(nèi),這才展開了信,回答道:“他在鎮(zhèn)上的鋪子里…”,然而還不及問過姜笑依是否用過早飯,就在林芊在她身旁伸長了脖子想要看信的內(nèi)容時,只是掃了一眼展開信箋的她卻是一下子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小林大人…就是夕兒?”
看到林夕的母親,姜笑依便明白了為什么林夕待人總是溫文有禮,而看到這名應(yīng)該是出身于書香門第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神色,姜笑依便忍不住笑了笑,知道“小林大人”的名聲應(yīng)該在鹿東陵都傳了開來,只是這母親怎么都沒有將小林大人和自己的愛兒聯(lián)系在一起。
“他是怕你們擔(dān)心,便沒有先告訴你們,原本他準(zhǔn)備在任職之后便告假回來的,只是出了不少事情,不過你們放心,他現(xiàn)在十分安全?!苯σ乐雷鳛槟赣H最為擔(dān)心的是什么,馬上又飛快的說了這一句。
面容和林夕也有幾分相像的婦人纖細(xì)的手指顫抖著,她飛快的看著信紙上的內(nèi)容,只是看到第三句,她便將信紙?zhí)Ц吡艘恍蛔屃周房吹狡渲袃?nèi)容。[八一中文.]
這是她所熟悉的林夕的字跡…林夕對一些事的述說也十分詳細(xì),并沒有絲毫的隱瞞。
其中的一些陰謀和廝殺對于她這種普通女子來說已經(jīng)完全是另外的一個世界,分外的驚心動魄,然而身為一個母親,對于兒女的擔(dān)心卻是遠(yuǎn)超出了驚恐,她很快就抬起了頭,用嚴(yán)厲的眼光制止了想要搶她手中信紙的林芊,鎮(zhèn)定的對著那名老婦人道:“吳媽,不用洗菜了,幫忙喊老爺回來,讓老爺準(zhǔn)備一輛馬車?!?
……
……
山丘間的一片小湖畔有一個幽靜竹籬小院。
湖中種著蓮藕,湖面層層疊疊的荷葉間已經(jīng)冒出了許多花骨朵,雖然還沒有開放,但景色已然如同一幅好看的水粉畫。
竹籬小院里是幾間純粹用湖石堆砌起來的石屋,里面有些一些簡單的烏木家私。
因為久無人住,院里的雜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
面色蠟黃的張二爺披著一條薄毯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石椅上也鋪著一張薄毛毯。
看著竹籬墻外的小湖,看著剛剛才將各屋中打掃了一遍,又提著小炭爐幫他熬藥湯的林夕,他輕聲的咳嗽著,忍不住問道:“林夕,想不到你就是鹿林鎮(zhèn)人,但此處離鹿林鎮(zhèn)不近,附近沒有什么人家,你們當(dāng)初怎么會在這里購置了這小院?”
聽到張二爺?shù)倪@句話,林夕沒有馬上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山間小湖上,又落在了這個小院的很多處地方,眼中開始多了很多特別的情緒。
“幾年前我生了場大病,差點死掉。”
沉默片刻后,林夕提著小炭爐在張二爺?shù)纳砼宰讼聛?,安靜的解釋道:“在生病前我應(yīng)該在這里來玩過,大約當(dāng)時很喜歡這里,便纏著父母要把這里買下來。當(dāng)時我父母未允,但后來我知道,在我病重時,我父母把這個小院買了下來?!?
“我家只是有些鋪子,算是小富而安,并不闊綽。當(dāng)時要買下這處地方也并不容易,而且這里住起來的確很不方便。我父母知道偶爾來這里小憩一下是不錯,但即便買下來,應(yīng)該也不可能久住的。后來的確一年也沒幾次住這里?!绷窒粗鴱埗?,笑了笑,道:“可他們還是花了許多積蓄,把這里買了下來?!?
張二爺輕輕咳嗽著,他很能明白林夕此刻的情緒,道:“天下絕大多數(shù)父母對兒女都是傾注了無數(shù)的愛心,只是有些人明白,有些人不明白?!?
“因為我病重,我父親為我在一間據(jù)說很靈的老廟里跪了兩天兩夜,后來他的兩條腿腫得好幾天都沒辦法走。我母親為了我喜歡,還在我衣服上刺繡了許多荷花。”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呼了出來,道:“所以我雖然知道這種方法能行,但我之前還是不想做任何打擾他們平靜的事,不愿意讓他們置身任何一絲危險之中。只是這人太強,我想不出其它辦法。”
“你在東港和燕來做出了這么多事,距離鹿林又不算太遠(yuǎn),就算你不說,你父母他們也遲早會知道,總會為你擔(dān)心?!?
張二爺微笑著安慰道:“人生在世,一些事總是避免不了的?!?
林夕點了點頭。
驀的,他猛的站了起來,朝著馬蹄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他臉上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
事實上當(dāng)初喜歡這個小院的并不是他這個林夕,他在到了這個世界,有意識之時,病已經(jīng)快好了。
但是這個世界的老爹老娘,為他做的事情卻是真的。
他們是他真正的家人。
家人,便是任何世界上最寶貴,最值得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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