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劉清明睡得格外安穩(wěn)。
懷里抱著溫香軟玉的妻子,只有屬于新婚的靜謐和安寧。
他沒有再折騰蘇清璇。
一是在岳父岳母家里,終究不好太過放肆。
二來,妻子初經(jīng)此事,需要時間適應(yīng)和恢復(fù)。
他不想因為自已的一時沖動,給她的身體和心理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記。
長夜漫漫,來日方長。
第二天,生物鐘準(zhǔn)時在六點將劉清明喚醒。
省委大院的清晨,靜謐得能聽到鳥雀在枝頭的鳴叫。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不想吵醒還在熟睡的妻子。
換上一身運動服,他打算出門跑跑步,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xí)慣。
可當(dāng)他走到一樓客廳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客廳里竟然已經(jīng)有人了。
跑步機(jī)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勻速運動著。
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蕩一蕩地。
她穿著一套黑色的緊身運動衣,將保養(yǎng)得極好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正是他的岳母吳新蕊。
兩人都有些發(fā)怔。
吳新蕊似乎也沒習(xí)慣這么早就在自家客廳里,看到丈夫以外的另一個男人。
劉清明則是第一次見到岳母這般居家的裝扮,平日里威嚴(yán)強(qiáng)勢的省長,此刻看起來,竟多了幾分屬于成熟女性的柔和與魅力。
還有一種別樣的活力!
空氣里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
“媽?!?
劉清明率先打破了沉默,叫了一聲。
吳新蕊停下了跑步機(jī),額頭上帶著一層薄汗,她拿起掛在扶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跑步?”
“嗯,習(xí)慣了?!眲⑶迕鼽c頭。
吳新蕊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去吧?!?
劉清明正要出門,想了想,又回頭貼心地提醒了一句。
“媽,您上跑步機(jī)之前,最好先做幾個拉伸動作,活動一下關(guān)節(jié),不容易受傷?!?
說完,他才換上鞋,推門而出。
吳新蕊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已的跑步機(jī),臉上那抹笑容,不知不覺間加深了幾分。
清晨的省委大院空氣清新,帶著草木的芬芳。
劉清明沒有到處亂跑,只是沿著一號和二號別墅之間的林蔭道跑著圈。
由慢到快,逐漸加速。
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更不想給站崗的武警戰(zhàn)士添麻煩。
跑了大約四十分鐘,渾身出汗如雨,感覺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了,他才轉(zhuǎn)身回了二號別墅。
客廳里,吳新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鍛煉,換上了一身舒適的居家服,正坐在沙發(fā)上喝水。
“媽,我回來了。”
吳新蕊含笑點頭,指了指自已對面的沙發(fā)。
“陪媽坐會兒?!?
“好,我先上去沖一下,馬上下來?!?
劉清明快速上了二樓,在浴室里沖了個澡,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他換好衣服下樓時,家里的保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餐。
面包、牛奶、小米粥,包子,豆?jié){、幾樣爽口的小菜,簡單卻很豐盛。
吳新蕊已經(jīng)坐在了餐桌旁。
劉清明很自然地在她對面坐下,拿起小碗,先給岳母盛了一碗溫?zé)岬暮诿字啵p輕放到她面前。
“媽,您胃不太好,早上喝點粥暖暖胃?!?
吳新蕊看著面前的粥,心里一暖。
這個細(xì)節(jié),他竟然還記得。
那是他給自已當(dāng)秘書時,一直都在用自已的方式,提醒自已。
“好,你也吃?!?
劉清明拿起一個肉包子,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他給吳新蕊當(dāng)過秘書,很清楚這位領(lǐng)導(dǎo)的作風(fēng)。
在她面前,過分的拘謹(jǐn)和客套,反而會讓她覺得生分。
自然一點,隨意一點,她反而更自在。
看著女婿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吳新蕊的胃口似乎也好了不少。
兩人安靜地吃著早餐,氣氛溫馨而融洽。
“爸還在睡嗎?”劉清明隨口問了一句。
吳新蕊搖了搖頭:“他有事,昨天晚上就沒回來?!?
劉清明“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他知道,岳父多半是去處理蘇家那些“麻煩”親戚去了。
“你們今天就回林城吧?”吳新蕊問。
劉清明點頭:“嗯,一會兒等小璇起來,我們就走。時間有點緊,這次沒法帶她出去度蜜月,感覺有點委屈她了?!?
“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不是在乎這些形式的人?!眳切氯锓畔驴曜?,認(rèn)真地看著他,“你們倆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
“您放心,媽,我會的?!眲⑶迕鬣嵵氐爻兄Z。
吳新蕊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但隨即又有些欲又止。
“小璇都告訴我了,你對她很好,只是……”
她一個在官場上殺伐決斷的女人,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談?wù)撆畠旱姆恐兄隆?
劉清明心里哪里會不明白,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接了過去。
“媽,我會注意的,您放心?!?
吳新蕊這才松了口氣,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起了正事。
“昨天歐洲那邊傳來了消息,蔡司那邊已經(jīng)開始接觸一些國際投資公司了。初步名單有德國的安聯(lián),還有美國的……高盛和大通。你怎么看?”
劉清明咀嚼著嘴里的包子,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高盛?!彼麕缀鯖]有猶豫。
“我記得高盛是九四年進(jìn)入華夏市場的,咱們加入wto之后,他們表現(xiàn)得非常活躍,對我們國內(nèi)這個新興的金融市場野心勃勃。他們做的幾筆投資,都賺得盆滿缽滿。”
“這個機(jī)構(gòu),具有資本最典型的特征?!?
吳新蕊問:“什么特征?”
劉清明吐出兩個字:“貪婪?!?
吳新蕊微微蹙眉:“貪婪?這樣也可以嗎?我擔(dān)心他們會搞小動作?!?
“媽,我倒認(rèn)為,所有的資本都具備這個特質(zhì)。但高盛的貪婪,是寫在臉上的,是赤裸裸的,也是最純粹的。他們?yōu)榱死麧櫩梢猿鲑u一切,包括他們的上帝。”
劉清明放下包子,喝了口粥,繼續(xù)分析。
“正因為他們純粹的貪婪,所以他們的行為模式才最好預(yù)測,也最好控制。只要我們給出的利益足夠大,他們就會成為我們最忠實的盟友。至于小動作,只要我們在股份比例上加以限制,再引入一兩個競爭者,讓他們相互制衡,問題就不大。”
劉清明清晰地記得,明年國內(nèi)的某想,會有一筆針對ibm筆記本事業(yè)部的收購案。
在其中牽線搭橋,并且提供天價過橋貸款的,就是這個高盛。他們也從中賺取了高額的中介費和利息。
從這一點來看,引入他們的投資,非常符合自已的計劃。
吳新蕊徹底聽懂了。
用魔法打敗魔法,用資本的貪婪去對付資本。
這個女婿的思路,總是這么刁鉆,卻又直指核心。
“好,就按你這個思路來。”吳新蕊拍板,“不過,我們不能只接觸他們一家?!?
劉清明笑了。
“當(dāng)然。媽,我們可以先重點和安聯(lián)談,擺出一副傾向于歐洲伙伴的姿態(tài)。但同時,要把高盛和大通的人,都請到一起?!?
吳新蕊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呀,一肚子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