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也就是將軍吧,賈萊才舍得給幾塊,沒想到還不領情。
“五更半夜,冷風冷氣,有什么吃頭。你不再年輕,要早些睡多喝水,肚饑就讓火頭軍給你做點兒熱湯熱飯?!?
霍允謙說完,轉身離開。
賈萊愣在原地,看眼空空如也的手。
沒什么吃頭,您把餅干匣子拿走作甚?
還邊下城樓,邊撿了一塊扔嘴里。
賈萊急忙追趕道:“噯?將軍,不是卑職摳門,您挑著點兒吃,吃卒,吃別的也成啊,就是別把在下的車和帥吃了?!?
許田芯給賈萊烤制的是一套象棋餅干。
紅色字樣是奶香味兒,綠色字樣是茶香味。
霍允謙扔嘴里的還真不是餅干里的“帥”,而是挑了一塊“炮”。
聞,越不讓他吃,他手指越是蠢蠢欲動伸向帥字樣式的小餅干,問身側趕來的賈萊:“為何?”
城樓下,兩排駐守士兵聽到賈將軍說:“將軍有所不知,點心之所以做成象棋樣式,那是因為小丫頭說啦,在下這個賈爺爺,才是她心目中又帥又有車的男子,只有棋里才又有帥又有車,這才做了這么一套點心?!?
在這里,從帥字本身字體就能看出,還真不是形容一個男性花里胡哨的容貌,不是夸贊長得帥。
而是偏旁暗指土,土上面要插滿巾子也就是要插滿功勛旗幟。
那么在這里帥字就代表那些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黎民百姓。
像將領、像科研人員等等有卓越功勛的人,才能配人稱贊一聲很帥。
所以和容貌無關沒有歧義,許田芯就放心大膽地夸贊一番賈萊。
惹得連旁聽這番對話的值守兵將們,眼觀鼻鼻觀心都在心里琢磨:這是誰呀?如此會拍馬屁。
簡直是夸到賈萊的心坎里。
“將軍有所不知,那丫頭在末尾還祝愿卑職,運籌千里風生面,落子鏗然竹滿胸,樂在棋中,棋樂無窮。哈哈哈。”
霍允謙將點心匣子一把塞回賈萊懷里,真是聽不下去了。
也吃不下去了。
在許田芯看來,自己的年禮是餅干搭橋酒鋪路,笑臉相迎人情世故,自己方方面面做的還算行。畢竟這是咱目前的經濟情況能拿出來的,也是最用心的禮物。
但是她不知道,她在霍允謙心目中的印象,卻是很不懂人情世故。體現在事事有回應,件件沒著落。
——
第二日,大年三十就這般如期而至了。
許家。
老老太第三次悄悄推開門,瞅了兩眼炕上,這可咋辦,兒媳婦到現在還沒起來。她也不敢給推醒啊,好像睡得很香甜。
可是再不醒,啥時候吃早飯?家里等著吃完湊齊人好貼對聯,貼完還要讓三個孫兒趕車去許家莊祭祖。
再說等會兒二道河也要擺個大豬頭,擺條大魚,準備祭祀祖先。她家有許姓祠堂在許家莊,倒是不用供香參與??墒莾合眿D畢竟是村里領頭的話事人,不去看一眼,不給召集召集哪能行。
院子里,許田芯進院就嘰嘰喳喳和于芹娘說話,聊村里的香案已經擺上,還聞到翟爺爺家已經傳出肉香,翟家好像要兩頓飯混成一頓,因為翟爺爺和他堂哥,今天要收拾出百十斤大腸,四頭豬的大腸子。
下午商鋪那面訂了三十五桌席面,其中有一道菜就是溜肥腸。
兩支商隊的大掌柜都很大方,給普通商販十四人一桌,定了一桌四個菜,紅燒大鯉魚豆腐粉條,小雞燉蘑菇,溜肥腸,還有無限供應關爺爺自制的魚凍,每桌酒一壇。
另有六桌訂了許家的大席面,一桌十個菜,里面也有一道菜是溜肥腸。
所以翟爺爺堂兄弟倆人,今日專門洗大腸,一人雙倍工錢有二百個銅板,老翟家另外還有兒女稍后也要去許家?guī)凸?,準備上午就將下午那頓飯一起吃了,然后連半夜餃子最好也弄完,掙錢要緊。
而像老翟家這般的想的,可不是一家兩家。
許田芯跟在于芹娘身后,正幫忙將窖里白菜裝袋子。
她們許家今日連涼菜里用的白菜絲都要用洗衣盆裝,可見其忙碌程度。
為了怕累著,自己家也是想過個消停年。像昨天和今早,包括明天初一早飯都給了其他家包攬,許家連碗面條都不賣,只等歇好掙幾十桌席面錢就完事兒。
許田芯一邊摘下手套,吹著哈氣緩緩凍的小手,一邊和于芹娘繼續(xù)道:“嬸娘,還有表演節(jié)目的,我剛剛遇到好些奶奶,她們?yōu)榱藪晷‰u,也說家里要提早吃飯。咱家?guī)讜r吃?。俊?
“你奶說,等你叔叔們從老宅回來,咱們家就得吃。要不然就算拾掇魚和肉,切菜裝盤都有幫工,那也怕忙不過來。務必要讓客人申時吃上飯?!?
于芹娘說完又催促許田芯:
“快進屋,一清早還瞧不清人影就跑出去看熱鬧,那能不冷?快上炕脫鞋暖和暖和,這里不用你。我把咱家要做的肉化開也完事兒了,等你奶起來,你叔他們也從鋪子送完貨回來,咱們就吃早飯?!?
許田芯沒解釋,她起早是為了幫助劉靖棟編對聯。
因為她實在看不下去眼,劉靖棟照著他自己家對聯抄,差一點兒全村就要貼的和里正爺爺家一樣,叫作:人勤三春早,地肥五谷豐,里面還有個錯別字。貼數十家也有點不好看。
許田芯凍得臉蛋通紅問道:“我奶還沒起來?”
她這么懶的都起來了。
許田芯有些著急,不會是哪里不舒服吧?
好在當許田芯推門進去時,許老太已經醒了,就是木愣愣地盤腿坐在被窩里,一動不動。
“怎么了,奶奶?”
“我做個有點扯淡的夢,可是我竟然信了?!?
許田芯無奈,自從她們穿越到這里,還有一個神奇的直播間,她奶就有些神叨,以前在現代明明只信財神爺。
比方說,曾夢見過原身老太太。許田芯認為那是心理的映照,那段時間剛認下三位叔叔當兒子,心理有壓力。
還有一件事,她都不好意思說。
就在前不久,她奶還曾夢見過后院樹下真的埋了東西。
聽滿桌子奶奶講,那晚她奶是睡在商鋪做的夢,醒來還差點兒掉進鍋里。然后就著急忙慌回家要挖樹。
咱不是為了埋銀錢早先挖過嗎?啥也沒有。許田芯就納悶了,怎么能信一個夢。
可奶奶非說有,后來差點兒就要奔樹根子連根拔起,給叔叔們急得不行,反問,第一,這是他們大哥種的,天寒地凍挖什么樹,挖完還能活了嗎?不能動。第二,不是早就挖出了銀錢?
給她奶問噎住了,這才放過那棵大樹。
沒想到,大年三十又做夢,許田芯坐在炕邊道:“奶,那你和我說說吧,我?guī)湍惴治龇治鍪菫槭裁醋龅倪@個夢?!?
“不能說。說出來,萬一道破天機怎么辦?!?
“喲,這么邪乎呢?”
沒想到許田芯調侃完,許老太居然認真地點點頭。
她不能對孫女說,她昨晚竟然夢到大兒子許有田,對,就是那個沒見過面的優(yōu)秀大兒,變成了她親兒子的模樣,頭上還裹著紗布,紗布外面戴羽絨服帽子,好像很缺錢,醫(yī)院住著誰。住誰沒夢到,反正瞅那樣在等急用,正在小區(qū)門口給人寫對聯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