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她辦的?”
“回少爺,是目下接任鎮(zhèn)亭的趙大山,是否要降罪于他?”
九寶雖然嘴上這么詢問,但他本意欲為趙大山想解釋兩句。
九寶想說,趙大山此人性情直道事人,還算剛正不阿。唯獨和許家因有些緣故,想必才會處事冒然。
不過,還沒等九寶斟酌著開口,霍允謙就一邊披著里衣從浴桶里面站起身,一邊道:“不會只是因為舊情就冒然處事,而是某人一定還有更堂皇冠冕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這緣由會是什么。
所以說,比起趙大山為何要聽許田芯的,霍允謙更想知道當(dāng)時許田芯說了什么。
比如,會不會和鎮(zhèn)北軍有關(guān)。
“安排一番,讓錢員外和許家換地?!?
“是,少爺,小的這就去安排?!?
必要時,要讓錢員外用良田引誘許家換下荒地。誘惑給的足,才能讓人吐出到嘴里的“肉”。
九寶一邊心里琢磨怎么安排,用什么樣的借口,一邊出了屋子就長舒一口氣,許姑娘差點誤打誤撞壞了大事。
同時,臉上隨后又忍不住流露出八卦神色。
瞧見沒?他之前那會兒問少爺,您還記得二道河的許姑娘嗎?
別看少爺那時沒睜眼也沒開口,但他就是有直覺少爺在心里暗罵他,似在說:你覺得呢,她炸我兩排房子,我能忘了她嗎?
所以說,嘖嘖,許姑娘先是炸房子,這又差些因她將金礦暴露,少爺竟然聽聞后,只在最開始的時候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笑。
不但看起來一點兒沒生氣,而且還好像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而眼下,為了將這件意外的事情合理過渡,少爺不惜啟用一直埋在北地的暗線錢員外。要知道,一旦啟用,錢員外在縣衙府城那面就派不上用場。
霍家在各地都有像錢員外這樣的人。
九寶暗罵:十安那個二傻,都這樣了,還敢口口聲聲說少爺沒動凡心?那是眼睛被屎糊住了吧。
在九寶看來,能讓強(qiáng)勢者變得溫柔;能讓果斷者變得躊躇,去動心思琢磨怎么小心翼翼處理這件事,才不會讓任何人發(fā)覺異樣,還不影響許姑娘。
即使不是男女之情,對方在他家少爺心里,也一定是很特殊的。
九寶靠在柱子旁繼續(xù)暢享:
而什么時候能確認(rèn),那是男女之情呢。
九寶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要是某一日,哪位姑娘能讓他家少爺,這個禁欲者變得沉淪,惹他家這個話少的少爺變得會和姑娘家吵架,畢竟能讓理智者失控,身上才叫沾上煙火氣。甚至能讓天之驕子內(nèi)心有求而不得的痛苦……
噯噯噯,九寶急忙提醒自己,快打住,不吉利。
總之,當(dāng)有一個姑娘出現(xiàn)在他家少爺身邊,并且有能耐給他家少爺情緒攪合的亂七八糟,九寶心想:那他就可以笑了,說明男女之情來到了。
但此時的九寶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眼睛雖然沒像十安似的被屎糊住,但事情沒給辦好,兩日后依舊領(lǐng)了板子。
——
二道河村。
許老太一邊招呼新到的商隊卸貨進(jìn)屋,一邊抽空急匆匆跑過來,望向面前熟識的衙役小喜:“你剛才說什么?大山讓你來的,說要換地?”
“對,不知大娘你認(rèn)不認(rèn)識咱鎮(zhèn)上的錢員外,就是四馬架那一片田產(chǎn)基本上都被他買下來了,很有家資,長得挺白胖那位錢員外?!?
“自是耳聞過,沒怎么見過。”許老太心想:她們老許家屬于暴發(fā)戶。之前屬于耗子進(jìn)屋找一圈糧食,都會含淚離開那種窮法,怎么會和錢員外那種大地主有過接觸。還沒來得及的呢。
你就說怎么個事兒得了。
衙役覺得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大娘,錢員外想包山附近的荒地,養(yǎng)羊養(yǎng)牛做牧場。
聽說他看中您孫女之前買得夾皮溝那一帶。
然后找到鎮(zhèn)上,咱這不是湊巧早兩天就賣了嘛,他很是遺憾。
不過,他提出夾皮溝那里好養(yǎng)殖,如果您家可以換田地,他可以幫您重新?lián)Q塊地方買下相同畝數(shù)的荒地,另外再貼補(bǔ)二畝良田,或是換成貼補(bǔ)給您二畝良田的銀錢。
大娘,錢員外人真不孬,他說就當(dāng)是為提出這個無理要求賠禮。因為要麻煩你們?nèi)プ兏臅?。?
老翟頭喊許老太快回來做飯,許老太擺擺手讓等一下。
她腦子有點兒亂。
許老太第一反應(yīng)是:輪到她孫女身上,怎么無論干點兒什么都透著令人唏噓的奇怪。連買塊不稀奇的荒地,還有人倒找錢送好處的。
別的地方不相中,就專挑她孫女那一塊相中。
所以許老太第二反應(yīng)是很疑惑道:“錢員外有沒有說,他為啥非得夾皮溝那一帶不可?他養(yǎng)牛羊也可以換個地方養(yǎng)啊?!?
小衙役告訴道:
“有解釋。
一方面,你們鋪子前這條路不是開通了嘛,他從四馬架那里繞山路過來,離夾皮溝最近,他周圍村莊已經(jīng)買無可買了,總不能用上等良田養(yǎng)殖吧,那不是白瞎了肥地,成本更高?
另一方面,他說很是相中夾皮溝那條水溝子,牛羊喝水有個地方。”
而許老太聽完解釋后,仍然表現(xiàn)得出乎衙役的意料。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天上掉餡餅的喜悅之色。
衙役是真服氣這份淡定,心想:難怪許家起勢如此迅猛,沖當(dāng)家老太太這份氣度,就可見人家真是見過大錢的。
不像他們,自從聽聞后,各個心里遺憾琢磨:錢員外怎么就沒相中他們各家所在村落的荒地呢,要是相中,多給五兩銀錢都換地。
“不瞞你說,這是我孫女買下的荒地,也瞞不住你們這幾個一直跟隨大山多年的,你們都知情,對吧?那我就沒資格幫我孫女拿主意。她今日還不在家,去幫人家取訂下的竹子畫了,沒法立馬給你回準(zhǔn)信兒,等她回來的,我問問她?!?
“大娘,這種好事兒,您還拿不了主意?!”
許老太還沒來得及再解釋兩句,那面老翟頭又推開店鋪門,呼出白霧哈氣磕磕巴巴喊她,快點兒吧,總做主,大廚子,客商們凍得哆嗦爛顫,肚子沒食物更是餓得急頭白臉,你快回來,我們要承受不來。
“就這樣,?。啃∠?,麻煩你跑一趟了,要是不著急就進(jìn)屋喝口熱乎水,大山問起,你就說等我孫女回來再說。反正現(xiàn)在上大凍,錢員外眼下又不能養(yǎng)羊,他著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