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事已至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淵服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平壤城中,除了宮城禁衛(wèi),余下兵馬盡在我等掌控。要對付高建武,并非難事?!?
淵蓋蘇文的思緒飛轉,語間已不再稱“大王”,顯然心中那份君臣之情已蕩然無存,“可名不正則不順,動手之后,這天下該如何收拾?”
“這有何難?”淵明獻策道,“只要將高建武和高桓權父子除去,再從宗室里尋一個聽話的傀儡扶上王位。父親您依舊是這高句麗的大對盧,一切照舊,豈不兩全其美?”
這個冷酷而直接的方案,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默許。
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之輩。
若非高建武動了殺心,淵家或許還愿意再當幾年權臣。
但既然君主不仁,那就休怪他們不義了。
……
身為燕王府錦衣衛(wèi)在高句麗的頭目,梅川秋一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登州與這片土地間奔波。
漢城雖已成為他們經(jīng)營最深的巢穴,但平壤,作為高句麗的心臟,才是他真正不敢掉以輕心的所在。
平壤城內(nèi),一間毫不起眼的宅院里,梅川秋一看著眼前風霜滿面的下屬,開門見山地問道:“賀建,最近風聲如何?可有探聽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這是他們二人固定的接頭方式。
賀建曾是大隋的舊人,兵敗后流落此地近三十載,早已不再年輕。
他憑著幾分機敏,為秦懷玉在暗中拉起了一支人馬,此后便被派來這平壤城,專司刺探都城動向。
“梅川掌柜,尚無確鑿的情報,但近來有兩樁怪事。一是國王高建武與太子頻繁召見朝臣,二是那位大對盧淵蓋蘇文,明日要借著孫子滿月的名頭大宴賓客?!?
“這兩件事湊在一起,我總嗅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恐怕有我們沒看透的玄機?!?
賀建雖是地頭蛇,可情報網(wǎng)真正鋪進平壤城中樞,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他手下的線人能接觸到的,終究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無妨?!泵反ㄇ镆恍赜谐芍竦卣f道,“我店里新到了一批頂級的龍井和幾面與人等高的穿衣鏡。你挑選一些,去走動走動那些對中原態(tài)度不算敵視的官員府邸。”
“我不信這平壤城里的官僚都是鐵骨錚錚之輩?!?
無論是清香撲鼻的龍井茶,還是能照見全身的鏡子,在這高句麗都是千金難求的稀罕物,用來敲開別人的嘴,再合適不過。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哼,倒是便宜了這群高句麗的蛀蟲!”
賀建領命而去,話語里滿是對高句麗人的鄙夷。
……
與此同時,王宮深處的氣氛卻劍拔弩張。
“父王,淵蓋蘇文借孺子滿月之名行斂財之實,召集群臣赴宴,其驕橫之心已昭然若揭!”
“我們不能再猶豫了,明日便尋個由頭將他們父子召入宮中,一舉將其誅殺,以絕后患!”
高桓權語氣急切,在他看來,淵蓋蘇文就是他繼承王位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除之而后快。
這高句麗上下,盼著淵蓋蘇文死的,恐怕沒人比他更心切。
“大相盧行事確實愈發(fā)張揚了?!?
高建武卻顯得不慌不忙,“可你讀過中原史書,應當明白,一個臣子若敢于暴露自己的貪婪、好色或其他癖好,往往說明他野心有限,反倒容易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