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五和居的雅間內(nèi),長孫沖與鄭海正推杯換盞,氣氛正酣。
“長孫兄,你可聽說了?”鄭海呷了口酒,神秘兮兮地說道,“燕王府在作坊城蓋的那些宅子根本賣不動,現(xiàn)在正逼著手下的工匠們掏錢買呢?!?
對于這群勛貴子弟而,酒桌飯局從來都是交換情報、打探虛實的最佳場所。
作坊城里發(fā)生的一點風(fēng)吹草動,經(jīng)過層層傳遞,到了長安城時早已變了味道。
這就像一頭勤懇的驢,勞作歸來后疲憊地躺下,對來看望它的狗說:“兄弟,我快累垮了,真想明天能歇上一天。”
狗聽后,找到角落里的貓說:“驢兄快不行了,主人給的活太多,它累得夠嗆。”
貓轉(zhuǎn)身又告訴羊:“驢抱怨主人壓榨它,想罷工一天不干了!”
羊?qū)喿诱f:“驢不打算給主人干了,嫌活太重,也不知道別家的主人是不是也這樣?!?
鴨子對牛說:“那頭驢準(zhǔn)備跳槽了,它覺得主人不僅讓它干重活,還天天拿鞭子抽它,實在待不下去了。”
晚上,主人來喂牛,牛對主人說:“主人,那頭驢對您怨念很深,到處說您虐待它,正準(zhǔn)備另尋高就呢。這等忘恩負(fù)義之徒,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它?!?
主人聞大怒,第二天,他家的餐桌上便多了一道紅燒驢肉。
一頭任勞任怨的驢,就這樣死在了流蜚語之中。
此刻,王富貴的處境,與那頭無辜的驢何其相似。
“我也有所耳聞!”長孫沖興致勃勃地接話,“據(jù)說還是李想的那個心腹王富貴親自操辦的,光是四輪馬車作坊,就有近百名工匠被強行扣了誠意金?!?
“聽說誰要是不交,就得卷鋪蓋走人呢!”
“王富貴那家伙,不過是仗著李想的器重,才能在長安商界混得風(fēng)生水起?!?
“這次換了個女人來發(fā)號施令,我看他遲早要摔個大跟頭?!?
鄭海對那個傳說中的武媚娘頗有耳聞。
說實話,在長安這片地界上,沒聽過武媚娘名號的勛貴子弟還真不多。
過去,他們總覺得對一個女人動手有點掉價。
可現(xiàn)在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擺在面前,誰都不愿意放過。
“燕王府也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虧我當(dāng)初還真以為他們是為匠人著想的善人?!?
“現(xiàn)在一牽扯到自己的核心買賣,犧牲起匠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么一看,我反倒踏實了。不然他們總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替匠人爭取這爭取那,把大伙都搞得很難受?!?
長孫沖感覺自己終于識破了燕王府的偽善面目,心里說不出的暢快。
“沒錯!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觸燕王府的工匠,看能不能煽動幾個人,讓他們趁這個機會鬧一鬧,給燕王府添堵?!?
“這法子不錯,我稍后也讓人去辦。就算鬧不起來,也要把他們克扣工錢、強賣天價房子的不滿情緒給點燃?!?
“畢竟,沒人愿意自己的血汗錢被無故吞掉,更沒人愿意被逼著接手賣不出去的房子?!?
長孫沖此刻覺得自己正義感爆棚,仿佛成了拯救天下工匠于水火的英雄。
“那個《風(fēng)月報》不是就愛登些捕風(fēng)捉影的奇聞異事嗎?我們可以找人喂點‘內(nèi)幕’給他們的寫手,讓他們明天的報紙也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