绖韋思仁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楊本滿心胸寬廣到能以德報怨,他是萬萬不信的。
“王富貴不是說從明天起就要提價嗎?會不會是楊本滿看準(zhǔn)了時機,認(rèn)為現(xiàn)在抄底,日后能大賺一筆?”杜荷更愿意相信這是出于利益考量,而非脅迫。
畢竟是牽涉十多萬貫的巨額交易,不是誰能輕易逼迫的。
說句不好聽的,作坊城的房價若再跌掉三成,楊本滿這幾年的心血恐怕都要付諸東流。
“杜兄此差矣。”韋思仁對自己的產(chǎn)業(yè)極有信心,“有我們的歸義坊在,后續(xù)我們還會開發(fā)更多樓盤,這作坊城的房子,將來還有什么上漲的余地?”
這幾個月,歸義坊憑借其規(guī)整的設(shè)計、潔凈的水泥路和便利的交通,已然成了長安樓市的新標(biāo)桿,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
“我也覺得奇怪。罷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杜荷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因一場好戲被攪黃而有些不快,“他楊本滿當(dāng)初被全城人嘲笑過一回,臉皮早就練出來了。他不怕再當(dāng)一次笑柄,就讓他買去好了。真以為大唐皇家錢莊肯借他七成房款,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走吧,這里沒什么看頭了?!表f思仁倒是有了新思路,“不過今天也不算白來。王富貴那個借款買房的法子,我們完全可以拿來用?!?
“三成首付,購房的門檻一下子就降低了七成,這樣一來,長安城里買得起我們歸義坊的人就更多了。我們回頭就去找找,看哪家錢莊愿意合作,用無息或者極低的利息把錢借給買家?!?
作為韋家主管商業(yè)的才俊,韋思仁雖在李想手上栽過跟頭,但商業(yè)嗅覺依然敏銳。
“這主意好!”杜荷眼睛一亮,“如今的錢莊都是向儲戶收取保管費的,費率再低也是一筆收入。如果能在放貸時再賺些利錢,這買賣就活了!”
當(dāng)時的人們在錢莊存錢,非但沒有利息,反而要支付一筆保管費用。
大唐皇家錢莊正是因為有這筆穩(wěn)定的收入,才能支撐起與作坊城合作的無息貸款計劃。
隨著楊本滿陸續(xù)接手了退房者的房產(chǎn),并且要買下所有在售期房的消息不脛而走,原本沸反盈天的售樓處迅速安靜了下來。
來鬧事的人本就對燕王李想心存畏懼,若非房價下跌觸及了他們的根本利益,是斷然不敢如此放肆的。
他們拖家?guī)Э?、呼朋引伴,本就是為了壯膽?
如今,想退房的可以拿錢走人,想繼續(xù)持有的似乎也不再虧,鬧事的根由已然消失。
很快,人群便散去了,連看熱鬧的都怕惹禍上身,紛紛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人群里,張小田長舒了一口氣,對身旁的張野說:“野君,我們也回去吧。”
“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睆堃敖裉煲辉绫阙s了過來,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
“有些人怕是要白高興一場了。燕王殿下,還是和以往一樣深不可測啊?!睆埿√飻喽ǎ瑮畋緷M十有八九是李想請來的托。
他心想,之所以找一個眾所周知的死對頭來演這出戲,正是為了讓這個“托”顯得無比真實可信——你看,連楊本滿都看好作坊城,你們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確實如此。不管以后房價到底如何,至少從今天起,應(yīng)該沒人敢再提退房的事了。”
“這樣最好?!睆埿√镄念^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也省得我作坊里的那些匠人,三天兩頭地來煩我?!?
當(dāng)初是他力主,甚至可以說是逼著田麥郎方便面作坊的匠人們?nèi)ベI作坊城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