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
“他們這不是欺騙大眾嗎?”阿初很快便找到了一個切入點,開口道。
秦堯:“你能說佛學(xué)堂不是學(xué)堂嗎?有村民先前問過,學(xué)堂里面教什么了嗎?
何況,以目前甘田鎮(zhèn)村民的眼界來說,他們真在乎孩子們在學(xué)堂里面學(xué)什么嗎?
能學(xué)會識字,能長點見識,還有人管著孩子的一日兩餐,這么大的便宜在這里放著,只要不學(xué)壞,就沒人會真正厭惡。
甚至,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毛師傅你阻撓他們占這個便宜,他們說不定會恨你,罵你,你信不信?”
毛小方:“……”
阿初:“……”
“可是,我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良久后,阿初輕聲問道。
秦堯:“你問了沒有,除了傳授孩子佛學(xué)經(jīng)典外,他們還對孩子做了什么?”
阿初想了想,道:“對了,還有分班,把識字的和不識字的分開了,以及拿出一塊石頭,測試他們有無佛緣?!?
“石頭,什么石頭?”毛小方問道。
阿初搖頭:“不知道,我沒細問?!?
“還好……”秦堯忽然說道。
師徒二人:“???”
秦堯:“孩子轉(zhuǎn)述的石頭應(yīng)該是舍利子,那群僧人用舍利子檢測有無佛緣,顯然是別有用心,不是單純傳教。如果他們是單純傳教,反而是一種麻煩,因為你無法指責(zé)他們是錯的,他們也會認為自己是對的。”
毛小方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也是人,也有私心,打心眼里就不愿看到佛門“禍害”甘田鎮(zhèn)。
“他們能有什么私心?”阿初詢問道。
秦堯順勢向他望去:“讓他們自己說出來不就知道了?”
阿初:“???”
他們瘋了啊,會自己爆出來?!
“你去誰家問的?”秦堯又道。
“去的玫瑰米鋪?!?
秦堯一愣,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是找了好人啊?!?
論聽風(fēng)是雨,胡攪蠻纏,黑玫瑰在《僵尸道長》系列劇里面是掛的上號的!
阿初懵了。
三分鐘的談話,五六次跟不上秦道長思路,這就很離譜。
“后來黑玫瑰怎么說?”秦堯道。
阿初:“就是不讓小蝦米再去祠堂上學(xué)了,對了,小蝦米還說,他是有佛緣的那種人,被列為了重點培養(yǎng)對象?!?
秦堯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明天如果蝦米不去的話,佛學(xué)堂那邊勢必會來人了解情況,黑玫瑰的米店又在繁華街頭,你趁機慫恿著黑玫瑰質(zhì)問佛學(xué)堂來者,將此事鬧大……”
這就是他對人性的把握了。
假如說毛小方去找署長,強行關(guān)停佛學(xué)堂,勢必會引起民眾敵視,可流一起就不同了,甘田鎮(zhèn)的人蠢歸蠢,但還沒有蠢到癡傻的程度,肯定會先將孩子帶回去,如此便能逼迫著佛學(xué)堂拿出合理的解釋。
除了搬出尋找轉(zhuǎn)世靈童,繼承神宮這借口外,他們無論找出什么理由,都無法令所有家長滿意。
畢竟,村民們的愚昧無知又不僅僅是針對毛小方……
第二天。
阿初一大早的就來到玫瑰米鋪內(nèi),瞥了眼趴在桌上做功課的小蝦米,笑著向柜臺后面的黑玫瑰打著招呼:“瑰姐?!?
“你怎么又來了?”黑玫瑰問道。
“秦道長算出佛學(xué)堂的人可能不會善罷甘休,命我來幫忙來著?!卑⒊跽f道。
“他們還不善罷甘休?”黑玫瑰瞪大了眼睛,道:“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阿初心中暗笑,看似隨意,實則有意地說道:“主要是秦道長怕他們別有居心,畢竟他們流露出來的古怪太多了?!?
黑玫瑰哼了一聲,道:“今天他們不來找蝦米也就罷了,倘若他們敢來,我就要代全鎮(zhèn)百姓問他們一聲,究竟是何居心!”
說著,她俯身從柜臺的夾層中拿出一面銅鑼,囊簧以詮裉ㄉ稀
阿初:“……”
他終于明白秦道長在說瑰姐是好人的時候,為何要讀重音了。
“蝦米?!?
不多時,一名穿著僧袍的僧人踏入米鋪,沖著桌上的蝦米招手道。
“阿嚓老師。”蝦米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柜臺處,黑玫瑰目光一凝,詢問道:“大和尚,你來干什么?”
“蝦米今天沒去上學(xué),我來做個家訪,了解一下情況?!卑⑧甑?。
黑玫瑰揮了揮手:“你可以回去了,明確的告訴你,我家蝦米以后不會再去祠堂上學(xué)了?!?
阿嚓微微蹙眉,誠懇說道:“是我們哪里做的不好嗎?”
黑玫瑰冷笑一聲,當即提起銅鑼,目視對方:“你走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為難你了?!?
阿嚓:“您別急,慢慢聽我說,蝦米是……”
黑玫瑰才懶得聽他講什么,一箭步?jīng)_出米鋪,快速敲響銅鑼,轉(zhuǎn)眼間便吸引來一眾圍觀百姓。
“鄉(xiāng)親們,你們家里有沒有孩子在祠堂上學(xué)?”黑玫瑰大聲問道。
“有啊?!币淮笫逭f道:“在祠堂上學(xué)的家庭有什么福利嗎?”
黑玫瑰搖搖頭,說道:“福利我這里沒有,壞消息倒是有一,我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孩子在學(xué)堂學(xué)了什么?”
“知道啊,學(xué)了佛學(xué)經(jīng)典?!?
黑玫瑰冷笑道:“對此,你們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
“糊涂啊?!?
黑玫瑰叫喊道:“麻煩你們動腦子想一想,祠堂那邊只教孩子們佛學(xué),孩子們這時候正是接受外界信息,茁壯成長的時候,他們接觸的佛學(xué)越來越多,將來萬一都去做和尚了,你們怎么辦,你們的傳承怎么辦?沒有血脈傳承,你們的根不就斷了?鄉(xiāng)親們,這是在讓你們絕后??!”
人群嘩然。
阿初更是一臉懵逼。
不知為何,驚嘆于黑玫瑰戰(zhàn)力彪悍之余,他腦海中卻突然回憶起秦道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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