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女人如夢初醒,連忙撿起地上的盤子和垃圾,一邊鞠著躬,一邊逃也似的飛奔離去。
屋內(nèi),兩鬼身軀剛剛飄起來,就被秦堯拉住手腕,將她們從半空中按坐在椅子上。
“快吃吧,等會就涼了?!?
兩鬼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黑氣逐漸褪去,赤紅雙瞳漸漸重新恢復(fù)清明。
“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嗎?”吃完早飯,秦堯?qū)⑺欣挤胚M(jìn)一袋子里,向兩女問道。
大i女:“?”
細(xì)i女:“?”
秦堯伸出雙手,凌空畫出兩道避光符,打入兩鬼面孔中,隨即起身,猛地打開窗簾。
兩鬼嚇得尖叫逃竄,怎奈她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光照進(jìn)房間里。
剎那間,她們便被明媚的陽光籠罩住身軀。
然而……預(yù)想中的灼傷感并未出現(xiàn)。
兩鬼傻眼了,怔怔地看向秦堯。
秦堯平靜說道:“我說帶你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自然有讓你們不受傷害的辦法?!?
雙子鬼呆滯多時,最終手牽手,緩緩來到陽臺中,沐浴在陽光下,魂軀仿佛在釋放著白光,如遇新生。
房門前,過來查看情況的阿友瞠目結(jié)舌,嘴唇都在輕微顫動著。
他感覺這位秦生的出現(xiàn)就是來挑戰(zhàn)他認(rèn)知的,讓鬼怪無懼陽光,他爹都做不到,他祖父倒是有點(diǎn)可能。
但問題是,那是什么時候,這是什么時候?!
“有事嗎,阿友?!鼻貓蜣D(zhuǎn)身來到大門口,淡淡問道。
“你……怎么會這么強(qiáng)?”
阿友憋了好一陣子,結(jié)果卻吐出了一句心里話。
秦堯:“如果你走出這棟老樓,去看看這世界,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比我還強(qiáng)的人?!?
阿友:“……”
不久。
看著秦堯手里提著垃圾,帶著兩身穿學(xué)生服的女鬼大搖大擺的離開,阿友使勁撓了撓頭,感覺這世界突然魔幻了起來。
搞不懂。
真心搞不懂。
傍晚。
秦堯帶著各自抱著一玩偶的雙鬼趕了回來,引得路人頻頻矚目。
雙鬼明顯不太適應(yīng)這種被矚目的感覺,全程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秦堯身后,直到升上了熟悉的24層,那種不適感方才漸漸消退。
“秦生?!?
當(dāng)他們路過一間屋子時,房間內(nèi)突然傳出阿友的聲音。
兩鬼一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阿友大步來到房門前,誠懇說道:“能不能聊聊?”
“你們先回家吧?!鼻貓蛳螂p子鬼說道。
倆姐妹微微頷首,手牽手,一起走向2442。
“你有困惑?”
秦堯掀開珠簾,進(jìn)入阿友家里,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
“請坐請坐。”阿友殷勤地將他帶到一茶桌前,著急忙慌的斟茶倒水。
秦堯坐在看似有些年歲的藤椅上,目光環(huán)視整房間,沖著房間內(nèi)的幾只老鬼點(diǎn)點(diǎn)頭,最終定睛在一面墻壁上的羅庚上。
“那是我曾祖?zhèn)飨聛淼姆ㄆ鳎瑩碛薪捣┦纳窳?。只可惜,和我一樣,生不逢時?!卑⒂褔@道。
秦堯:“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您說?!卑⒂褜⒁槐爸鵁釟獾那宀柰扑椭燎貓蛎媲?,認(rèn)真說道。
“因?yàn)榛鸹贫鹊膶?shí)施,僵尸雖然漸漸絕跡了,但鬼怪卻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你有一身實(shí)力,完全可以降妖除鬼,為何還感嘆生不逢時呢?”秦堯詢問道。
前世他看電影的時候就有疑問,老道士又不是沒有捉鬼的實(shí)力,緣何時常感嘆生不逢時,郁郁寡歡。
“這就要從我家族說起了……”
阿友端著茶盞,目光仿佛穿越了時空,望見過去:“從我小時候開始學(xué)道起,我爹就告訴我,我們這一脈,只除僵尸不除鬼,若非是遇到那種殺人如麻的厲鬼,否則不要輕易對鬼怪動手?!?
秦堯想起原著中,黑心老九以錢小豪的性命為誘餌,迫使阿友出手降鬼后,阿友也沒有處置雙胞胎姐妹,反而將其交給了老九處置,這才導(dǎo)致后來雙胞胎姐妹與僵尸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只邪魔。
“為什么會有這種規(guī)矩呢?”
“因?yàn)槿怂篮蠖紩兂晒戆?!?
阿友說道:“或許是因?yàn)橛蟹Υ嬖诘脑?,我們這一門的人變成鬼后,哪怕不入輪回,也比普通鬼怪能多撐一段時間。
所以,我從小就在鬼怪親朋的伴隨下長大,無差別除鬼,豈不是要自滅滿門?”
秦堯:“……”
原來竟如此簡單。
簡單到根本沒有挑毛病的空間!
靜默片刻,秦堯緩緩抬頭,認(rèn)真說道:“古代藥房中有一副對聯(lián),但愿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有些生不逢時,對于蒼生百姓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兒?!?
阿友微微一怔,低頭看著茶碗,嘴里輕聲念誦道:“但愿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但愿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
郁結(jié)于心的那股憤懣,隨著這一聲聲叨念,仿佛隨風(fēng)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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