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似是看出了秦堯心底的不安,陸壓淡淡說道。
秦堯干笑一聲:“我知道,畢竟向我動手對您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不?!?
陸壓擺了擺手,注視著他眼眸:“不向你動手,是因為我還對你抱有期待。申公豹,你現(xiàn)在還年輕,或許還意識不到族群與責(zé)任的意義,感覺自己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將來年歲大了,實力強了,地位高了,懂得責(zé)任的真正意義了,大抵便會生出守護與拯救之心?!?
秦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這道理他怎能不懂。
可問題是,老登,我是妖身人心啊,就算將來能夠意識到族群與責(zé)任的意義,也不會向著妖族!
你這般“垂青”我,看錯妖了。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見秦堯沉默不語,陸壓輕聲問道。
秦堯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雖難當(dāng)大任,但卻不會忘本忘根,弱則獨善其身,強則兼濟妖族?!?
陸壓微微一笑,道:“記住你這句話,而且一定要說到做到,否則的話,我就不得不和你計較一下混沌鐘的事情了。”
秦堯肅穆道:“永世不忘?!?
陸壓點點頭,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余元已死,我懶得再回周軍大帳與姜子牙廢話,你替我向他告別吧?!?
秦堯這才真正安下心來,深知對方被他那句弱則獨善其身,強則兼濟妖族打動了。
雖不知以后還會不會有針對自己的算計,但最起碼對方不會在他還不知道什么情況的狀態(tài)下,朝他下陰手了。
與此同時。
界牌關(guān)守將徐蓋小心翼翼地踏入城門樓,看了眼地面上的無頭尸身,以及坐在主位石階處的老太師,躬身說道:“太師節(jié)哀?!?
聞仲緩緩起身,翻手間取出自己的太師印章與元帥虎符,輕輕放在主位的桌案上:“你派人八百里加急,將這兩樣?xùn)|西送去朝歌,呈現(xiàn)給大王吧。順帶著幫我遞一句話,老臣年邁,身心俱乏,已無力再堪大用,乞骸骨于大王尊前,萬望君王珍重?!?
徐蓋心神俱震,頓時瞪大眼眸:“太師不可啊,殷商若離開了您,誰還能抵擋周軍?”
聞仲苦笑道:“即便是我在,也沒擋住周軍???陸壓說得對,蒼天從未薄待過我,反而是我一直在逆天而行。是我害死了趙道兄,害死了魔家四兄弟,害死了金鰲島天君,害死了余化,余元……倘若再這么繼續(xù)下去,截教內(nèi)還不知會有多少師兄弟死于我手。”
徐蓋:“……”
聞仲一步步來到他面前,伸手輕拍著他肩膀:“按我說的去做吧,徐總兵,再會?!?
話罷,老帥大步前行,轉(zhuǎn)眼間便走出城門樓,騎坐著墨麒麟升空而去。
徐蓋獨坐閣樓良久,思索了整整兩個時辰,隨即一邊按照聞仲交代的去做,另一邊則是招來界牌關(guān)內(nèi)的中堅力量,凝聲說道:“太師服輸離去了,我等該何去何從?”
眾將傻在原地,其中地位最高的散仙法戒愕然問道:“你說什么?”
徐蓋只得重復(fù)道:“我說,太師服輸了,已經(jīng)掛印離去了,我們這些人該怎么辦,是逃還是降?”
至于“戰(zhàn)”,他想都不敢想。
冠絕殷商的聞太師在周軍面前都是屢戰(zhàn)屢敗,他一個樣樣都不行的人,拿什么帶著軍隊抵抗周軍?
“不可能?!狈ń鋽嗳徽f道:“太師絕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徐蓋道:“輕易?哪里輕易了?從攻打西岐,到被西岐反攻。從鎮(zhèn)守汜水關(guān),到現(xiàn)在丟了汜水,青龍,佳夢三關(guān),太師敗了多少場?
更何況,今日有古仙破禁而來,當(dāng)面殺了他師兄余元,卻獨獨放過了他……你管這種放棄叫輕易么?”
法戒:“……”
“太師在的時候,我們都抵抗的很困難,太師不在了,我們怎么去抵抗?”人群中,忽有戰(zhàn)將低語。
“是啊,是啊。”有人立即附和:“跑了就意味著會失去一切權(quán)柄,要不我們還是降了吧?”
“降了吧,總兵?!?
“降吧?!?
看著這一張張驚懼交加的面龐,法戒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門外。
道不同,不相為謀!
當(dāng)日傍晚。
界牌關(guān)總兵徐蓋遣使而來,與周軍商討投降事宜。
徐蓋要求投降后,他還是界牌關(guān)總兵,旗下官員位置保持不變。若周軍肯答應(yīng)這條件,明日一早,他便開城投降。
然而收到徐蓋的投降申請后,姜子牙反而是一點開心情緒沒有。
不是。
就這么降了?
聞仲呢?
他不在界牌關(guān)嗎?
還是說,對方這是假投降,主要目的是將周軍引入界牌關(guān),甕中捉鱉?
姜子牙一時間想不清緣由,看不破虛實,便差人將秦堯請至帥帳內(nèi),咨詢意見。
秦堯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親自跑了趟界牌關(guān),發(fā)現(xiàn)護關(guān)龜甲與聞仲都不見了,倘若是想要甕中捉鱉的話,最起碼龜甲不該撤去的吧?
當(dāng)他回到周軍帥帳,將結(jié)果轉(zhuǎn)告姜尚后,姜尚表示那就等到明日再看看吧,若那徐蓋是真心納降,就他那點條件也不是不可以答應(yīng)。
次日,姜尚召見了徐蓋的使者,告訴他周軍可以答應(yīng)徐蓋要求,條件是對方親自帶人出來受降。
使者快馬加鞭的趕回界牌關(guān),結(jié)果徐蓋真就帶著界牌關(guān)的一眾將領(lǐng)等候在關(guān)門前,左右連執(zhí)戈武士都不見一個。
在這種情況下,周軍輕易接管了界牌關(guān),隨后,姜尚迫不及待的將徐蓋喚至城門樓,詢問其中內(nèi)情,在得知聞仲被陸壓說的大徹大悟,選擇放手后,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徹底麻了。
聞仲跑了,自己這封神大業(yè)怎么辦?
誰還能如聞仲這般,背靠截教,人脈廣闊,能夠源源不斷的送來應(yīng)劫人?
姜子牙慌了。
從未有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