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都說了,神明有靈,你們在圣廟內(nèi)是傷不到我的,你們還不信?!?
眼睜睜看著丁大惡人跌落在地,捂著屁股蛋哀嚎,劉彥昌目光掃視過一眾家丁,微微昂首,頗有種趾高氣昂的氣勢。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迅速閃現(xiàn)出兩天前的畫面……
那晚,他灰頭土臉的離開圣母宮后,靠著身上僅存的幾兩銀子借酒消愁,只想醉死過去,再不理睬這“現(xiàn)實”的世界。
不曾想借酒消愁愁更愁,明明想醉卻怎么都醉不了。
而在他提著酒壇,晃晃悠悠的準(zhǔn)備離開鹿臺鄉(xiāng)時,竟在一座破廟內(nèi)遇到了兩尊真神仙。
借著酒勁兒,他直接沖過去跪倒在兩尊神仙面前,大聲控訴自己遇到的不公正遭遇,以及酆都帝君楊戩對自己的歧視,希望這兩位神仙能在天上參楊戩一本,由此好好治一治此獠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
隨后,那一身金衣的神明便送給自己一張符,聲稱可以護(hù)身避災(zāi),還讓自己大膽的回來找三圣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現(xiàn)狀來看,這靈符確實很靈,那么自己與三圣母,也算是被神明祝福的一對吧?
“既然是神明有靈,為何偏偏要戲弄我丁大呢?”
這時,丁大坐在地上,滿臉倉惶,喃喃自語。
劉彥昌享受著眾人矚目,一步步來到丁大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那是因為你病了,這病的名字叫做為惡一方。我可以給你開個良方,這良方的名字叫做積德行善。你若是按照我的方子去做,一定能夠生出來兒子。”
丁大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瞪著眼睛問道:“若是不能呢?”
“我已經(jīng)決定了,要為三圣母守廟三年;三年之內(nèi),若是你依我良方生不出孩子,盡管來找我便是。”劉彥昌不假思索地說道。
閣樓內(nèi)。
楊嬋頓時滿頭問號。
不是。
誰允許你為我守廟了?
秦堯嘴角則是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暗道:“這就要開始沒臉沒皮的死纏爛打了,不過,楊嬋已經(jīng)不是那個寂寞的楊嬋了,老子也不是那個黯然神傷的楊戩!”
“二哥,我怎么感覺他像是變了一人似得?”反應(yīng)過來后,楊嬋扭頭向秦堯說道。
秦堯手指緩緩轉(zhuǎn)動著茶杯,輕笑道:“你沒感覺錯,他這是由無主敗犬進(jìn)化成了狗仗人勢;說的再直白點就是,他感覺自己有人撐腰了,并且由此可以無視我的威脅。”
楊嬋搖了搖頭,嘆道:“他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這里面的水有多深?!?
“何必說的如此委婉?”秦堯斂去笑容道:“這就是典型的又蠢又壞,不行了,我有厭蠢癥,干脆痛快點,送他去輪回吧。”
楊嬋道:“不行!你是酆都帝君,更要以身作則,不以個人喜惡胡亂殺人。否則酆都大大小小那么多陰神,肯定會有樣學(xué)樣。”
秦堯失笑:“三妹,你二哥是凌駕于酆都律之上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說的不是律法管束,而是以身作則?!睏顙葓猿值?。
秦堯:“……”
這就是楊嬋啊。
縱然想法與思維再怎么改變,卻也改變不了善良本性。
當(dāng)然,這也是她能令寶蓮燈主動認(rèn)主,并且可以輕易人燈合一的主要原因。
倘若楊嬋不善良了,不仁慈了,也就配不上寶蓮燈這原劇中的頂級神器了……
“二哥,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
見他沉默以對,楊嬋還以為他在考慮是否聽自己的話,于是笑著說道:“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擔(dān)心,有你在,這劉彥昌還能將我從云端拉向深淵不成?”
秦堯啞然失笑。
轉(zhuǎn)眼間,隨著夜幕降臨,圣母宮內(nèi)的信眾們逐漸離去,偌大的神廟內(nèi)僅剩劉彥昌一人,形單影只。
“呼~”
倏而,一陣寒風(fēng)吹開正殿木門,在掠過劉彥昌身軀后,瞬間令其遍體生寒,冷的直哆嗦。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沒法睡覺的,因此他連忙關(guān)上木門,在神廟中點燃了許多蠟燭與長香,最終盤膝坐在神像正前方,目光癡癡望著面容姣好的神像,竟從這石雕上看出了三圣母的音容笑貌。
“三圣母啊三圣母,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嗎?”
“我聽到了?!?
話音剛落,一道令他汗毛倒豎的聲音突然從起身后響起。
劉彥昌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膽戰(zhàn)心驚的轉(zhuǎn)身望去,此生此世最不想見到的人頓時映入眼簾。
而且,這次對方身邊沒有自己朝思暮想的三圣母……
“帝君為何在此?”
默默在心底說了很多遍自己有神靈庇護(hù),劉彥昌終于積攢起了直面應(yīng)對酆都帝君的勇氣。
“這是我三妹的神廟,你一個外人,問我為何在此?”秦堯冷冷說道。
劉彥昌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我不是外人,我是三圣母的忠實信徒?!?
“信徒對于自己信奉的神明可不敢有非分之想?!鼻貓虻?。
劉彥昌:“……”
“聽著,我沒興趣和你嘰里咕嚕的說一堆廢話。這里不僅僅是我三妹的神廟,更是她在人間的行宮,即便你是信徒,也沒資格住進(jìn)她的行宮內(nèi),甚至將其行宮占為己有?!?
秦堯?qū)@黃毛沒有絲毫耐心,態(tài)度鮮明的驅(qū)趕道。
事實上,若非是報著以他為餌,釣出柴道煌的心思,他早就向這爛人下手了!
劉彥昌深吸一口氣,嚴(yán)肅道:“白天時,我當(dāng)著無數(shù)圣母信徒的面承諾說,要為圣母宮守宮三年,所以我不是要霸占三圣母的行宮,而是要為其守宮。所謂人無信而不立,我發(fā)下了誓,必然就要踐行。”
秦堯聽到這話就膩歪,嗤笑道:“真他媽有意思,你隨口發(fā)的誓就是金口玉嗎?你說要在這里守宮三年,就能守宮三年。那么你發(fā)誓要做三界之主,玉皇大帝是不是該把大天尊的位置讓給你?”
他記得原劇中劉彥昌對待三圣母就是這套說辭,而三圣母的反駁壓根就沒打在點子上,居然說世上而無信之人很多,不差你一個。
這能是失信的事情嗎?
這特么就是耍流氓。
還是以凡人之軀,對一名仁慈之神耍流氓。
但凡是換個女神,早就將這廝打一頓了。
“你堂堂酆都帝君,怎么能出口成臟,有辱斯文呢?”這時,劉彥昌滿臉驚愕地叫道。
“有辱斯文?若非是我三妹心善,就憑你這無賴行徑,我早就將你送進(jìn)十八層地獄了?!鼻貓蚶湫Φ?。
劉彥昌嘴角一抽:“你乃酆都帝君,豈能不教而誅?”
“省省吧,別拿什么狗屁道理來壓我,我不吃這套?!?
秦堯擺手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速速離開,否則我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未必不能從你身上留下點什么東西。比如說,你那欲望之根。”
劉彥昌胯下一涼,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即走。
“走快點?!鼻貓蜉p喝道。
劉彥昌立即奔跑起來,很快便一溜煙的跑出圣母宮,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二哥,欲望之根是什么,他為什么這么害怕?”
與此同時,神廟內(nèi),三圣母自閣樓中閃現(xiàn)至正殿內(nèi),一臉好奇地問道。
秦堯笑著說道:“當(dāng)然是腦袋?。o窮欲念皆來源于腦海,因此腦袋便是欲望的根源。”
三圣母:“……”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二哥說的與劉彥昌理解的,大概不是同一概念。
“玩夠了嗎?沒玩夠的話,二哥帶你去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這神廟空間還是太小了,住久了就像鳥籠,憋悶的慌。”在其沉默間,秦堯故意引導(dǎo)說。
楊嬋的思路當(dāng)即隨著他話語拐了個彎,頷首道:“還行,玩夠了,我們回冥界吧?”
“等一下?!鼻貓蛐α诵?,轉(zhuǎn)頭輕喝道:“石磯何在?”
“微臣在此。”
話音未落,一道黑光便自門前顯化成天鬼神身影。
秦堯抬手結(jié)印,憑空召喚出一扇直達(dá)酆都的維度之門,隨即向石磯說道:“你在這里守三年,若發(fā)現(xiàn)劉彥昌賊心不死,還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聯(lián)絡(luò)楊嬋,便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xùn),讓他知道別把我的退讓當(dāng)軟弱。”
“喏?!?
石磯抱拳行禮。
楊嬋本來還想讓石磯別刁難劉彥昌的,可轉(zhuǎn)念一想,在二哥三令五申后,劉彥昌若還是冥頑不靈,不給他個教訓(xùn)是真不行,于是便將話又咽回肚子里,默默跟著二哥跨越過維度之門,返回至酆都城內(nèi)……
月落日升,陽光普照。
大清早,劉彥昌混跡在前來上香的信眾內(nèi),左顧右盼,猶如做賊般踏入圣母宮,精神始終是高度緊繃著。
直至他在圣母宮內(nèi)轉(zhuǎn)了兩圈,確認(rèn)那可惡的酆都帝君不在宮內(nèi)后,這才放松下來,無聲地笑了笑。
《孟子?萬章上》中說,君子欺之以方,自己這也算是學(xué)以致用了吧?
事實上,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話本中追求富家小姐的窮書生,而那酆都帝君則是頑固不化非要拆散他良緣的富家翁。
雖然過程是很艱難,但邪惡是永遠(yuǎn)無法戰(zhàn)勝正義的,他在神明的庇佑下,最終一定會取得勝利,抱得美人歸不說,甚至有可能生個大胖小子。
想到這里,他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這位先生,您在笑什么?”突然間,一道問詢聲將其驚醒。
劉彥昌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名農(nóng)夫,周圍香客的目光卻也放在了自己身上。
當(dāng)著這些信眾的面,劉彥昌可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遂敷衍道:“廟里空氣很香甜,因此我一進(jìn)來就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眾人:“……”
這書生,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鼻子有毛病。
劉彥昌敏銳察覺出了信眾們看傻子般的目光,心底且怒且振奮,暗道:待我成功日,你們不僅要拜三圣母,還要拜我!
不過在成功前,這種看傻子的目光還是令他很有壓力的,于是他迅速脫離人群,在宮中一邊閑逛一邊熬時間,等著夜幕來臨后自己再焚香聯(lián)絡(luò)三圣母……
在他的期待與期盼下,宮中信眾來來去去,最終在夜幕來臨前走散一空,偌大的神宮內(nèi)再度僅剩他一人。
“酆都帝君?”
“酆都帝君?”
緩緩挪移至正殿門前,劉彥昌試探性的喊了一嗓子,見殿內(nèi)遲遲沒有回應(yīng),終是放心下來,帶著笑容跨向門檻。
可千算萬算,卻不曾想,就在他右腿剛剛跨過門檻時,一抹寒光倏而自殿內(nèi)飛出,嘭的一聲擊碎了守護(hù)他的符,重重打在胯下。
劉彥昌本人只看到了一抹黑光,隨后便感覺到胯下一涼,緊接著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便自胯下直沖腦海,令其控制不住的慘叫起來,聲如夜梟,驚起無數(shù)飛鳥。
下一刻,王靈官帶著灶王爺急速飛來,一把拽住劉彥昌身軀,將其從門前拉入院子中,滿臉戒備地看向圣廟正殿。
正殿中。
一團(tuán)黑光在門后凝聚成石磯身軀,冷冷注視著一襲金袍的王靈官:“就是你在暗中支持劉彥昌?甚至膽大包天到封印我酆都神官?”
王靈官低頭看了眼劉彥昌胯下,嘴角抽搐不已。
這也太狠了,全都打爛了。
“他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石磯冷笑道:“自以為有神靈庇佑,就敢挑釁我主威嚴(yán),他死八百次都足夠了。之所以還能活著,不過是因為我主不愿為這么一個垃圾,破壞親密無間的兄妹關(guān)系罷了。
還有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竟敢充當(dāng)對付我主的排頭兵?
天庭神仙那么多,你道他人為何不敢?
是他們都膽小如鼠,還是你能力冠絕天庭?
不識天高地厚的東西,我在這里正告于你,現(xiàn)在就滾,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
否則讓我再看到你置身局中,我石磯發(fā)誓屠你滿門;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王靈官:“……”
他拳頭都快捏碎了,卻因石磯這名字控制住了心底怒火。
一尊天鬼神當(dāng)然無法對天庭造成多大破壞,但如果只是威脅天庭中某位神仙,除非是有巨大背景,否則誰敢將這威脅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罷了……
石磯這話說的是難聽,卻不無道理,自己再是后起新秀,也沒資格做對抗酆都帝君的排頭兵。
還是早點想辦法抽身為妙,以免石磯這女魔頭發(fā)瘋,真給自己來一場滅門之災(zāi)!
翌日。
劉彥昌自睡夢中悠悠轉(zhuǎn)醒,但見自己正躺在一座神廟內(nèi),全身舒泰,并無任何痛處……
“原來只是一個夢啊!”
他心有余悸地長長呼出一口氣,迅速從一堆草芥中坐了起來。
“如果你指得是你的傷,那么我可以很負(fù)責(zé)任的告訴你,那不是夢?!蓖蝗婚g,一道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劉彥昌一愣,旋即下意識掏向胯下。
“轟!”
剎那間,他腦海中猶如雷聲炸響,身軀更像是被天雷徑直劈中了,顫抖地厲害。
“唉,我盡力了,但都炸碎了,我總不能去給你再找一根回來。”這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然而劉彥昌癡癡傻傻的僵在原地,好似根本聽不到他說了些什么。
神像前,灶王爺面帶憐憫地看著這書生,再度說道:“你也別太絕望,王靈官去瑤池見娘娘了,或許會有什么好消息也說不定?!?
“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