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內(nèi),檀香裊裊,書卷氣息彌漫。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吳承安的回答讓周飛章震驚不已,他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失態(tài)了卻渾然不覺。
“這……這怎么可能……”周飛章喃喃自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沒想到楚寧居然真能說得頭頭是道,每一個論點都鞭辟入里,每一處引經(jīng)據(jù)典都恰到好處。
他很想反駁,喉頭滾動了幾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以對。
吳承安提出的問題之精妙,論證之嚴謹,就算是他那位在朝中素有“博學(xué)鴻儒”之稱的禮部侍郎祖父來了,恐怕也要斟酌再三才能作答。
這時,趙溫書緩緩上前,衣袍在行走間微微擺動。
他盯著周飛章冷笑道:“周公子,吳兄讓你認輸呢?!?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著周飛章的自尊。
蔣文昊也踏前一步,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剛才是你自己說的,只要吳兄能自己說出他題目的答案,你就認輸!”
他故意提高了聲調(diào),引得周圍學(xué)子紛紛側(cè)目。
王宏發(fā)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怎么,你不會當著我們這么多學(xué)子的面食吧?”
他濃眉下的眼睛閃爍著戲謔的光芒:“還是說,禮部侍郎家的公子,連這點擔當都沒有?”
馬子晉冷哼一聲,聲音如冰:“若是食,你那位禮部侍郎的祖父還有何顏面在朝中待著?”
這話說得極重,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謝紹元也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周公子,你今日羞辱我幽州學(xué)子不成,如今輸了,就應(yīng)該認輸!”
他特意強調(diào)了“幽州學(xué)子”四個字,引得在場不少來自北方的學(xué)子紛紛點頭。
周飛章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
他環(huán)顧四周,那些平日里對他阿諛奉承的所謂好友,此刻卻都低著頭,有的假裝在研究地板花紋,有的突然對窗外景色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
他眼中閃過一抹仇恨之色,目光在吳承安等人臉上一一掃過,似乎要將這些人的長相全部刻進心里。
“好……很好……”周飛章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他知道今日若不認輸,明日“禮部侍郎之孫而無信”的傳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念及于此,他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我承認,今天是我輸了!”
話音剛落,王宏發(fā)等人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這笑聲像刀子一樣扎在周飛章心上,他猛地轉(zhuǎn)身,寬大的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憤怒的弧線,灰溜溜地快步離去,連掉在地上的折扇都忘了撿。
待周飛章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趙溫書轉(zhuǎn)身看向吳承安,眼中滿是欽佩:
“想不到吳兄不但武藝超群,就連才華也在我等之上?!?
他頓了頓,環(huán)視眾人:“若非你參加了武舉,我幽州文舉院試案首的位置非你莫屬!”
吳承安謙遜地擺擺手:“趙兄過譽了,不過是僥幸而已?!?
“這哪是什么僥幸!”蔣文昊拍著吳承安的肩膀:“剛才那番論述,連我都聽得心服口服?!?
趙溫書伸手示意:“走,我們?nèi)巧涎砰g談?!?
他壓低聲音:“這里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眾人會意,跟著趙溫書上了二樓。
雅間內(nèi)陳設(shè)雅致,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一張紅木圓桌擺在中央,窗外正對著文淵閣的后花園,景致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