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辟狞c(diǎn)點(diǎn)頭,“吉吉你和大都會之間有契約嗎?”
“沒有?!?
“這里是玩的地方,不適合談太正式的事情,明天上午……哦,你大概不習(xí)慣早起,還是下午,兩點(diǎn),你到我屯門工廠的辦公室,我們詳細(xì)談一下媚艿玫降謀u旰托枰男械囊邐?。?
“ok?!?
“鰨燉習(xí)宓某翟詘肼煩雋宋侍猓緩靡饉跡媚愕日餉淳謾!
“楊小姐,失禮失禮,實(shí)在失禮,讓你久等了?!?
隨著吉吉痛快的答應(yīng),借座女孩的身邊出現(xiàn)一男一女,男的是這年代少有的大腹便便,腆著的肚腩頂起頭頂碩果僅存的幾根毛,不斷地說著謝謝,是謝毛?不,是莊重的謝頂。
女的長相還行,只是略顯風(fēng)塵,艷麗的嘴唇上抹過口紅,兩邊色厚,中間色淺,大概來的路上吃過圓柱狀的雪糕,口紅的顏色被帶走了一些。
借座女孩見到兩人,站起來沖冼耀文微微欠身,“我的朋友來了,不打攪先生你們聊天?!?
冼耀文頷了頷首當(dāng)作回應(yīng),繼續(xù)和吉吉聊天。
“吉吉,你喜歡公爵的音樂嗎?”
“當(dāng)然,我是一個爵士歌手,怎么可能不喜歡公爵的音樂。”說著,吉吉的雙手打起響指,上半身左右晃動,嘴里歡快地哼起公爵的經(jīng)典歌曲《itdon'tmeanathing》。
隨著調(diào)子,冼耀文的雙腳在地板上敲起節(jié)奏,敲擊一陣,手上做出邀舞的手勢,吉吉見到,大大方方地把手放進(jìn)冼耀文的手心,冼耀文把她拉起來,也不往舞池帶,只是嘴里哼起swing風(fēng)格的《是真是假》,右手帶著吉吉的左手舉過頭頂。
不需要直白地溝通,聽著曲調(diào),感受著手被帶動的律動,吉吉便知冼耀文要跳的是吉特巴,嘴里跟著節(jié)奏哼,身體放空,如牽線木偶般被冼耀文牽引著轉(zhuǎn)各種圈圈。
節(jié)奏一上來,冼耀文就知道吉吉是爵士舞的高手,他便加快節(jié)奏,一小拍快轉(zhuǎn)三圈,吉吉的舞步卻沒變得凌亂,依然保持優(yōu)雅,轉(zhuǎn)圈的節(jié)奏感依舊令人賞心悅目。
融入舞蹈中的冼耀文暗道可惜,這個時候應(yīng)該坐在邊上欣賞,置身其中會錯過太多的美。
自由,洋溢著如火般生活熱情的舞姿,自帶混音的bgm,無不吸引著旁人的目光,從舞池里跳罷一曲的人經(jīng)過沙發(fā)座,十之五六駐足欣賞兩人的舞姿。
一段吉特巴結(jié)束,冼耀文兩人迎來了轟鳴的掌聲,兩人欠身表示感謝后,對視一眼,冼耀文哼起《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曲調(diào),新的一段融合踢踏的混合爵士舞開始。
沒有固定的套路,即興式的表演,只要呈現(xiàn)出來的舞姿好看,想怎么跳就怎么跳,要的就是一個隨意。
不遠(yuǎn)處的沙發(fā)座里,借座女孩楊骺醋帕餃松砩涎笠繾拋雜殺擠諾鈉揮上勰講灰選
她家祖上是蘇州的名門望族,因避太平天國之禍遷往上海,爺爺那一輩開布廠,開銀行,是上海灘有名的銀行家,到了爸爸這一輩,家里的永大銀行日漸壯大,爸爸在自家銀行擔(dān)任高層,還娶了民國版小紅書《玲瓏》雜志的頂流“帶貨主播”為妻,也就是她的母親。
誰知戰(zhàn)亂又起,她爸爸只能帶著她們兄妹幾個再次逃避戰(zhàn)火來到香港,可能是她們這一支的生意運(yùn)耗盡了,她爸爸在香港做生意一直不順,做什么賠什么,就是楊家大家族一起合股開設(shè)的大新銀行也發(fā)展不順,她爸爸更是因?yàn)榻?jīng)營上所犯的錯誤被踢出銀行,股份也只能低價轉(zhuǎn)讓。
如今,她們楊家雖然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也算是家道中落,家里沒有一個進(jìn)項(xiàng),只能等著坐吃山空。
在這種時候,原本只是把表演當(dāng)成興趣愛好的她,不得不改變想法,把興趣轉(zhuǎn)變成一種謀生的手段,她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麗池花園,就因?yàn)樗呐笥鸦埯惛f眼前的朱老板會投資開一部新戲,想邀請她做女主角,她一想能得到做女主角的機(jī)會,又可以獲得不菲的片酬,她也就來赴約了。
但是,她現(xiàn)在感覺朱老板似乎對她心懷不軌,看她的眼神既放肆又帶著一絲淫邪,若不是在公眾場合,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忍不住逃跑。
又是一段舞結(jié)束,冼耀文兩人對再次響起的掌聲表示感謝后,坐回到沙發(fā)座里,拿起香檳杯干了一杯。
一口香檳下肚,冼耀文放下杯子說道:“吉吉,你跳得很棒。”
“mr.冼,你跳得同樣好。”
“嗯哼,你可以叫我亞當(dāng)?!?
“亞當(dāng)?!?
兩人喝著香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爵士樂,當(dāng)冼耀文快要跟不上吉吉的話題之時,之前的借座女孩一臉驚惶地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慌亂說道:“先生,幫幫我。”
“被動卷入英雄救美的局,不用這么俗套吧?”
冼耀文一聲吐槽,剛才的大腹便便也來到了他的跟前,謝頂?shù)陌级d間隙,酒液清晰可見,左臉頰還有一道不太淺的刮痕,看模樣像是挨了一巴掌,在手掌收回的時候被手指甲刮出來了,他面露猙獰,一張嘴,酒氣裹挾出一句怒不可遏的話:“戳那娘……給臉不要臉,給我滾過來?!?
隔著薄薄的襯衣袖子,冼耀文能清晰感覺到借座女孩抓著他胳膊的手有多用力,低頭看一眼,女孩纖細(xì)的手指因?yàn)橛昧枪?jié)已微微發(fā)白,抬頭望臉,楚楚動人的雙眸寫滿了惶恐不安。
冼耀文的目光在女孩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又看向大腹便便,此刻,他正摸了一把臉上的刮痕,瞬時齜牙咧嘴,嘴里又冒出一串惡毒的咒罵,緊跟著又是一聲威脅,“臭婆娘,敢刮花我的臉,馬上滾過來,不然我讓你滾出長城。”
聽到長城兩個字,冼耀文的腦子里頓時想到長城影業(yè),又往男人臉上掃了一眼,確定自己之前沒見過,心想男人可能是自己沒見過的長城影業(yè)股東,或者是長城抬頭的其他公司。
這時候香港不少華商喜歡以長城、長江、黃河、中華命名自己的企業(yè),香港叫長城的企業(yè)不少,他就見過不下三家飯館叫長城。
不過以借座女孩的容貌來說,他還是傾向男人嘴里的長城就是長城影業(yè)。
尋思之間,他的手臂感覺到一絲疼痛,低頭一看,女孩抓著他胳膊的手勢有了變化,指甲豎起深深扎進(jìn)袖子里,手指邊緣能看見一點(diǎn)血紅色。
瞬間,他臉上的微笑因子背后附著上陰沉,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女孩的手腕,一用力,女孩吃痛松開抓著的手,臉上的惶恐間擠進(jìn)不可思議。
“松手?!闭f著,冼耀文手一掃,把女孩已經(jīng)不那么用力的另一只手掃開,查看一下傷勢,見無大礙,便拉扯一下被女孩抓成凌亂的袖子,接著抬眼看向大腹便便,彬彬有禮地說道:“先生,這里的燈光旖旎,的確容易把情欲撩撥起來,你心血來潮想玩強(qiáng)搶民女的戲碼是你的自由,但打攪到別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故意大聲說道:“襯衣是好運(yùn)來的,定制版,88塊半,這個沒事,一點(diǎn)小錢而已,你再看看,出血了?!?
說著,又指了指女孩的手指,“這個手指臟不臟?你敢保證我不會染上破傷風(fēng)和狂犬病嗎?說吧,你打算怎么解決這個事,千萬不要說用鈔票,一萬兩萬還不能入我的法眼。”
大腹便便懵了,搞不懂冼耀文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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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啊,別杵在那里裝啞巴,這件事情到底怎么解決,要亮身份趕緊,消極應(yīng)對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币姶蟾贡惚銢]反應(yīng),冼耀文不耐煩地催促道。
大腹便便被冼耀文的不按套路出牌亂了心智,順著冼耀文的節(jié)奏說道:“龍馬影業(yè),朱開山,先生怎么稱呼?”
“龍馬影業(yè),拍電影的啊?!辟耐现L音說道:“朱先生,這和你的氣勢不像啊,我剛剛還在猜你平時應(yīng)該在港督府辦公,就算差一點(diǎn),也應(yīng)該在英軍司令部?!?
冼耀文擺了擺手,“這不能怪朱先生,我之前見過文華影業(yè)的吳老板,他的氣勢差朱先生好幾個檔次,儒雅溫和,就像其他人都是他債主一樣,龍馬影業(yè),名字聽著霸氣,朱老板的氣勢更霸氣?!?
朱開山一聽到“吳老板”瞬間就不淡定了,文華影業(yè)的吳老板和龍馬影業(yè)的吳老板不就是同一個吳老板嘛,自己只是跟著吳老板混飯吃,可沒資格叫朱老板,眼前這人一下子就能把自己的根腳點(diǎn)破,還故意喊我朱老板,殺人誅心,我大概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