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毙褋淼纳1陛p輕說道。
“你......知道......”亂發(fā)孩童囁嚅著,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桑北?!鄙1敝币晫Ψ降难劬?,即便是黑暗,桑北依舊發(fā)現(xiàn)了不同之處,那一雙美麗的瞳孔并非黑色,在黑暗中顯現(xiàn)出不一般的亮色。
“天胥族,洛辭,我的故鄉(xiāng)在一個叫做洛的地方,我從沒有回到過那里,所以叫做辭。”亂發(fā)孩童聲音柔柔的,透露出淡淡的哀傷。
“我不知道你什么原因被抓進(jìn)來,在這里相遇,也是緣分,如不嫌棄,做個朋友?!?
桑北伸出了手,亂發(fā)孩童緩緩伸出小小的手掌,輕輕握了握。
在桑北看來,對方的手異樣的柔軟,軟的就像春天的風(fēng)吹過耳畔。
他天性中對這個亂發(fā)孩童有所好感,即便是面對初見的那個小腦袋孩童,他并沒有如此主動。
這或許便是爺爺所說的同氣相求吧。
“這里很快,就會有所變化,飯食在一天天壓縮減少,死的人會越來越多,他們的目的顯而易見,只是讓極少數(shù)人活下來,那極少數(shù)活下來的,顯然別有用途。”幾天下來,經(jīng)過幾番觀察,桑北說出了判斷。
“若是這種情況,最后一定異常慘烈,我們,如何準(zhǔn)備?”
“等待。”桑北毫不猶豫,給出答案。
二人正悄然語,桑北的耳中,突然聽到一聲砰的撞擊聲。
循聲望去,他看到蟲蠻部的高個子孩童,抓住一根細(xì)細(xì)手臂,惡狠狠咬了下去,大口吮吸著甘甜的血汁。
他終究還是走出了那一步!
只是,生而為人,若然如此,與畜生何異?
我桑北即便到了山窮水盡,也絕不會做出野獸行徑!
仿佛由于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滲透在骨頭中的饑餓感,再度爆發(fā)。
桑北的身體劇烈顫抖,臉色刷白。
同一時刻,腦袋中的刺痛跟著爆發(fā)。
他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亂發(fā)孩童關(guān)切看著桑北,咬著嘴唇,也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小小的東西,偷偷塞在桑北口中,接著施展凝水訣,給對方喂了點水。
幸虧他們所在的一隅異常黑暗,不至于被周邊同類發(fā)現(xiàn)。
蟲蠻部孩童嘎吱嘎吱咬著血肉,狼吞虎咽,狀若猛獸。
親信被其打暈,毫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然淪為老大的肉食。
很多在常人眼中的禁區(qū),只要有第一個人犯禁,很快就會出現(xiàn)第二個以身試法者。
尤其是在危及生命的情況下,原先的規(guī)則形同虛設(shè),一切的野蠻作為,只為活命罷了。
黑暗中,又響起了一聲慘叫,幾個瘦小的身影糾纏在一起,相互撕咬,如同瘋狂野獸。
蟲蠻部孩童,咧開滿是污血的嘴巴,嘿嘿笑著,充血的眼眸中滿滿的殘忍之色,在他看來,周邊那些孩童全部如同待宰的羊羔。
亂發(fā)孩童抓住桑北的胳膊,悄悄將他拖往那一處僻靜的墻角,那個地方?jīng)]有人,距離群體略遠(yuǎn),看起來稍稍安全一些。
安頓好桑北,洛辭摸了摸桑北的額頭,發(fā)覺一片滾燙,知道他生病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凝聚一點水,敷在額頭,期望能稍稍減輕痛苦。
囚牢內(nèi)的騷亂持續(xù)了好一會,終究安靜了下來。
勝利者吃飽喝足,便打起了鼾聲。
失敗者,躺在冰冷的地面,一動不動,即便不死,也差不太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