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部隊家屬院門口時,劉東的掌心已經(jīng)沁出一層薄汗,這時才想起自己兩手空空。
“哎呀,忘記買東西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買東西干嘛,我爸媽又不是沒見過你”,劉南說道。
“可這邊……”,劉東的心里還是有種第一次上門的感覺。其實這種感覺也對,劉震林兩口子住的是新的地方,而他和劉南也算是一對新人。
樓道里飄著紅燒帶魚的香氣,劉南剛掏出鑰匙,防盜門就從里面被推開――系著圍裙的羅蘭舉著鍋鏟,手里的一袋垃圾剛要放到門口。
劉南高興的一蹦“媽……”,在京都上班,又去了中東那邊半年,劉南這也是快一年沒見到劉震林夫婦了。
“哎,這死丫崽的,嚇了我一跳”,羅蘭一見女兒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而看到后面的劉東顯然是一怔。
“阿姨好”,劉東微笑著和羅蘭打招呼,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
“咦,小劉啊,你倆怎么走一塊去了?”,劉南他倆的事劉老爺子顯然并沒有跟他們兩口子通氣,一時之間羅蘭還沒有搞清狀況。
“爸”,劉南一進(jìn)屋就喊了一聲。
身后飯桌旁坐著穿白襯衫的劉震林,餐桌上還擺著半瓶洋河大曲,剛拿著酒杯要坐下。
“哎,劉東來了,快進(jìn)屋,正好陪叔叔喝兩杯,這一個人喝酒就是悶的慌。
“叔叔好”,劉東進(jìn)了屋也沒再拘謹(jǐn),尤其是看到劉震林的熱情勁,心里的緊張感也松馳了一些。
羅蘭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突然拽過劉南就往廚房走:"南南,正好幫我嘗嘗菜的咸淡。"廚房的門關(guān)上的瞬間,把劉東的目光隔了開來。
劉震林用筷子尾敲了敲酒杯:"杵著干啥?過來陪叔喝兩盅。"他脖頸處的曬痕還很明顯,可見白天的時候是經(jīng)常下訓(xùn)練場的。
廚房里羅蘭把焯好的菠菜倒進(jìn)漏盆,水流聲掩蓋不住壓低的聲音:“你們什么情況?”
做母親的心細(xì),一眼看出兩人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而且她也知道劉北不在以后劉東并沒有來過這個家屬院。
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而且還是跟劉南一塊回來的,其中的意預(yù)還是很明顯的,也就是劉震林那個大老粗毫不在意。
“媽,沒什么情況啊”,劉南突然間也有點不好意思,臉色緋紅的回了一句。
“沒什么情況,我看不對勁,你倆不會是……”,羅蘭一看劉南扭捏的表情更加明白了。
“嗯……”,劉南小聲的嗯了一下。
“你倆……怎么湊合到一起的?”,羅蘭知道女兒前陣子去中東那邊駐外剛回來,這咋時間不長就把劉東領(lǐng)了回來。
“媽,要是沒有劉東你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劉南眼圈一紅,在中東受的委屈這才顯露出來。
“啊一一,怎么回事?”,羅蘭并不知道劉南在中東發(fā)生的事情,一直還以為女兒駐外結(jié)束才回的國。
“媽……”,劉南這才把在中東發(fā)生的事一一的說了一遍。
“好險啊,以后這國外咱可不能再去了,你妹妹不在了,你要是再有個好歹,不是要了媽的老命么?”,羅蘭聽的驚心動魄,眼淚嘩嘩地往下淌。
按理說這羅蘭也是名軍人,性格是豪爽的,但同時她也是一名母親,愛女心切,自然也會有柔弱的一面。
客廳里劉震林突然提高嗓門:"你們娘倆躲在廚房里嘀咕啥的,菜呢,菜炒好沒呢?”
“來了……來了”,羅蘭抹了抹眼淚端著菜走了出來。
“哼,我一猜你們娘們就是躲起來上演什么悲情大戲呢,哭的兩眼通紅的,讓小劉看著怎么回事”。劉震林板著臉說道。
“爸,媽這不是看見我高興的嘛”,劉南撒嬌般的跟劉震林說道。
“哼,你也老大不小,都26了,還沒有個穩(wěn)當(dāng)勁,將來自己過日子了看你怎么辦?”劉震林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劉東。
劉東慌忙假裝吃菜低下了頭。
羅蘭和劉南收拾好廚房,也上了桌。飯桌上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可氣氛卻有些微妙。
羅蘭強打起精神,臉上堆著笑,一邊給劉東夾菜一邊說道:“小東啊,嘗嘗阿姨做的紅燒排骨,你以前來家里就愛吃這個?!?
劉東連忙雙手捧著碗接過,笑道:“謝謝阿姨,您的手藝一直這么好?!?
劉震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在劉東和劉南之間掃了掃,意味深長地說道:“劉東啊,你這幾年在外頭跑,家里人沒少操心吧?”
劉東放下筷子,神色認(rèn)真了幾分:“叔叔說的是,是有很多時候讓家里擔(dān)心了?,F(xiàn)在想想,確實不該,畢竟父母年紀(jì)大了,也沒能在身邊盡孝。但咱是軍人,家國不能兩全。”
羅蘭趁機接話:“哎,說起來,你和小北那會兒……”她頓了頓,眼眶又有些發(fā)紅,“要是小北還在,你們倆……”
劉南在桌下輕輕碰了碰母親的腿,低聲道:“媽……”
羅蘭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勉強笑道:“瞧我,又說這些。劉東啊,你現(xiàn)在在那邊工作還順利嗎?有沒有想過……調(diào)動一下?”
劉東看了劉南一眼,斟酌了一下語微微笑道:“這個問題前幾天在京都爺爺也提過,說要找總參的老戰(zhàn)友給我調(diào)個文職,最后還是尊重了我的個人意見”。
劉震林眉毛一挑,語氣緩和了些:“哦?那你們有什么打算?”他的目光落在劉南手指上的那枚鴛鴦戒指。
劉震林也知道那是劉南奶奶留下的東西,既然她已經(jīng)戴上了,說明老爺子那邊已經(jīng)認(rèn)可了兩人的關(guān)系,下一步應(yīng)該就是打報告結(jié)婚了。
話已經(jīng)挑明了,劉東也不能再裝含蓄了,坐在那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道“這次回金陵是要到學(xué)校的,我想把這邊的事辦完后帶南南回家一趟見見我父母”。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來,再喝一杯”,家有喜事將近,劉震林也有點興奮起來,心里打定主意,喝完酒就回師里搞他個緊急集合,折騰折騰那幫精力過剩的年輕人,誰讓他今天高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