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劉東會如此干脆地認輸,連比試的勇氣都沒有。
羅文浩更是怔在原地,他準備好的所有說辭都被這句輕飄飄的“我認輸”堵了回去。
劉東卻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只是輕輕拍了拍劉南的手背,饒有興趣的觀看著旁邊幾個人的射擊。
劉東這話一出口,連一直不偏不袒的陳默眉頭都不由一皺。
在這群大院里長大的子弟們心中,“認輸”這兩個字豈是能輕易說出口的?
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不服輸、不低頭的倔強。老一輩們在戰(zhàn)場上的故事,哪個不是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到了他們這一代,雖不再有槍林彈雨,可骨子里的血性卻一脈相承――輸贏尚且不論,但連比試的勇氣都沒有,這簡直是一種恥辱。
陳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劉東,心里泛起疑慮:難道劉南的這個男朋友,真的只是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再看劉南那副全然信賴的模樣,他不禁暗暗搖頭――這丫頭怕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連對方是龍是蟲都沒看清,就這么輕易地把自己的終身托付出去了。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一直想攪混水的李天宇果然不干了,他讓劉東來參加聚會,就是想讓羅文浩來對付他?,F(xiàn)在他豈會放過這個讓劉東當眾出丑的機會。
“哎喲,這可不行。”
李天宇笑呵呵地走過來,伸手去攬劉東的肩膀,“南南妹妹,這一路你可都沒撒手,現(xiàn)在總該把你男朋友借我們一會兒了吧?”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四周的人都看了過來:“就是隨便玩玩,大家切磋切磋,又不賭什么。”
李天宇的手剛要碰到劉東,卻見劉東不著痕跡地側身半步,恰好避開了他的手臂,這一舉動頓時讓李天宇臉色一沉,但他哪里知道,劉東的肩膀有傷,雖然一個多月了,但根本沒有好利索。
“天宇說得對,就是隨便玩玩?!绷_文浩終于開口,他目光銳利地看向劉東,“劉東兄弟該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劉南下意識地看了劉東一眼,臉上寫滿了擔憂。她太了解這群發(fā)小了,今天若是劉東不肯比這一場,往后在這個圈子里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劉東看了看劉南的臉色,一個放心的眼神后這才抬眼看向眾人。他的目光平靜得讓人捉摸不透,最終落在了遠處的靶場上。
“既然各位這么有興致,”他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那就玩玩吧?!?
聽到劉東這么一說,李天宇那剛剛因被避開而陰沉的臉色,瞬間如同川劇變臉般又堆滿了笑呵呵的表情。
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反而透著一股計謀得逞的得意?!斑@就對了嘛!大家都是朋友,玩玩而已,圖個開心!”
他嘴上說著漂亮話,心里卻已經(jīng)在盤算著待會兒劉東出盡洋相后,該如何好好“安慰”一下劉南妹妹了。
一旁的羅文浩心里更是一陣冷笑,看向劉東的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热桓冶龋蔷褪钦遗皝砹?。’他暗自思忖,仿佛已經(jīng)看到劉東在手忙腳亂、脫靶連連的場景,到時候,這個繡花枕頭的真面目自然會暴露無遺,看劉南還怎么維護他。
黃衛(wèi)國見劉東點頭,忙招呼服務員拿槍,然后引著眾人朝靶場走來。
“好多年沒有打槍了,一會我也過過手癮”,看到那邊幾個人手槍射擊,連溫文爾雅的雅婷都來了興趣。
做為大院子弟,又是出生在特殊的歲月里,誰沒摸過槍,小時候打麻雀大人都懶得管。
不一會槍拿來了,卻是小口徑的五連發(fā)獵槍,槍身锃亮,但在他們這群見慣了真家伙的人眼里,確實顯得有些“秀氣”。
羅文浩伸手掂量掂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十分不滿地開口道:“衛(wèi)國,有沒有猛一點的家伙?這玩意兒跟玩具似的,打著有什么勁道?”
黃衛(wèi)國沉思了一下,說:“我去問問。”說完,他轉身朝著管理器械的服務員走去。不一會,他的那個哥們也跟著過來了,問道:“怎么了衛(wèi)國?”
黃衛(wèi)國淡然一笑,拍了拍哥們的肩膀,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都是大院出來的,別拿這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糊弄我們,上真家伙,這點面子,總有吧?”
他的哥們會心一笑,顯然明白這群少爺小姐們的脾性和背景,痛快地應道:“得,你等著?!彪S即伸手招呼著不遠處的服務員,低聲交代了幾句。
不一會兒,服務員便抱著三支長槍快步走了回來。槍身黝黑,透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木質槍托上帶著些許磨損的痕跡,更添幾分粗獷的氣息――那是三支保養(yǎng)得還算不錯的八成新的56式?jīng)_鋒槍。
槍被放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空氣中的氛圍陡然變得凝重起來,先前那種玩鬧的氣息被這真正的殺器驅散了不少。
“這槍都校驗過了,放心用”,黃衛(wèi)國的朋友耐心的說道,能在自己開的射擊場弄到制式槍械說明這家伙能量不小,京都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
這下,連一直旁觀的陳默,眼神都微微閃動了一下,再次將目光投向了依舊面色平靜的劉東。
看到槍,李天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股玩世不恭的紈绔勁兒被興奮所取代。他暢快地大笑一聲:“哈哈!對味兒,這才是男人該玩的東西!”
說著,他將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西服外套脫了下來隨手扔在一旁,全身都帶著一種張揚。
他上前一步,一把抄起一支56沖,沉甸甸的槍身入手,讓他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他不停的擺弄著沖鋒槍,檢查著各個部件。
羅文浩也默不作聲地脫下了身上的軍裝上衣,他的動作比李天宇沉穩(wěn)得多,但臉色卻明顯陰沉下來,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桌上的槍。
他拎起另一支槍,動作明顯比李天宇熟練,只是瞄了瞄準檢查了一。準星和標尺,然后轉頭對劉東說“咱們每人十發(fā)子彈,誰打的環(huán)數(shù)多,誰贏?!?
“好”,劉東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緊不慢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夾克,隨手遞給劉南。而手腕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手表卻讓一直在旁安靜觀察的雅婷眼睛驟然一亮。
在國外呆了好幾年,見慣了各種奢侈品,她一眼就認出,那竟然是百達翡麗,而且是一款極為罕見的限量版,市場價少說也要幾萬美金,關鍵是有錢也未必能輕易買到。
在她所處的這個圈子里,能擁有這種級別腕表的也絕對是鳳毛麟角。這個劉東,還真有些深藏不露……雅婷心中暗忖,對劉東的好奇心不禁又加重了幾分。
她哪里會想到,這塊象征著身份與財富的腕表,竟是劉東當初在科威特時從南韓軍官崔英俊手里順手牽羊而來的戰(zhàn)利品,而這塊表,原本是崔英俊的財閥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劉東輕松地拿起最后那支槍,掂量了一下,對著李天宇和羅文浩淡然一笑:“你們說怎么比就怎么比”。
李天宇率先站到了射擊位置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想著在部隊里學到的射擊要領,雙腳分開,身體微側,瞇起一只眼,對著遠處的胸環(huán)靶瞄了老半天。
他確實當過兵,還是連級干部轉業(yè),但那更多是家族運作的結果,檔案在部隊,人卻沒在基層連隊待過幾天,訓練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此刻,雖然架勢擺得十足,透著一股子彪悍勁兒,但真正懂行的人一看他那略顯僵硬的據(jù)槍姿勢和不夠穩(wěn)定的呼吸,便知深淺。
“砰!砰!砰……”
十聲槍響過后,報靶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六十六環(huán)!”
這個成績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jīng)算相當不錯,至少子彈都上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