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民沒那么容易生病。「伏山越淡淡道,「她是吸入過多煞氣了。「
窮人命硬。其實(shí)他的話應(yīng)該反著說,容易生病的賤民早成白骨了,能留下來的都皮實(shí)。
「煞氣?」賀靈川微訝,隨即恍然。靈虛城找人來這里超度解煞至少十幾回了,但從整個暮光平原的現(xiàn)狀來看,效果并不好。
畢竟當(dāng)年那場舉世震驚的大屠殺,發(fā)生在暮光平原每一個角落。就如野草,拔了又生。
伏山越有吸聚煞氣的本能,來到暮光平原就覺如魚得水。但來到濃度最高、堪稱是煞氣發(fā)源地之一的干星城遺址,煞氣卻不往他身上跑,好像邊上的小姑娘更有吸引力。
「原來桃子真是巫童?!?
「嗯,她該學(xué)習(xí)控制煞氣的法門了?!狗皆饺粲兴迹阜駝t她大概會被這里的地煞害死。即便不死,吸收過多煞氣也會使她變成真正的不祥。」
桃子怯生生問:「我會害死別人嗎?」
「那是別人該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伏山越拍拍她的腦袋,「你最多變成地煞童子,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周圍的人容易生病,地里長的莊稼也蔫嘰――就像這片暮光平原一樣。」
桃子的邏輯卻很清晰:「生病的人容易死掉。那他們死了不是我害的嗎?「
「我說過了,那是他們該死?!狗皆綐泛秃偷?,「誰讓他們那樣孱弱?」
他一抬頭就看見賀靈川打量的目光:「怎么?」
「你倆還挺像?!官R靈川撫著下巴道,「都能吸取煞氣?!?
說起來,最初的魅不就是怨尸遇上了地煞而長成的?
伏山越「切「了一聲:「那你我都吃大米飯呢,怎不見你和我挺像?「
好像老天按了個鈕,肆意的風(fēng)雨忽然就小了;再過個盞茶工夫,陰霾盡去,夜空居然撥云見月,還格外明亮,那月華如水銀,甚至在地表打出一層朦朦朧朧的光暈,旅人不須篝火也能看清四周。
只有泥草的氣息依舊,提示這里曾有過一場暴風(fēng)雨。
山里的天氣,真是不講道理。
小巫童桃子突然向前方一指:「變了!」
地面的水汽和月華混在一起,忽然從地面抬頭,開始變化形狀。
不僅是她所指方位,而是眾人身處的廢墟莫不如是。
頭一次來到這里的人們咣啷一聲抽出武器,如臨大敵。石二當(dāng)家卻擺了擺手:「淡定,這不過是偶爾會
出現(xiàn)的幻象,全然無害!
水汽就在干星城廢墟的底座上開始生長,很快化出了城墻、高臺、樓宇的模樣。
眾人所在的石屋上也「長「出了巨大的建筑,仿佛是座宮殿。賀靈川抬手往殿墻上一撩,不出所料地穿了過去,毫無觸感,只有一點(diǎn)清涼。
月光下,一切都在飛快復(fù)原。
也就是兩刻鐘工夫,一座完整古城的虛影拔地而起,不僅雄偉完整,城中奔跑的每一個人雖然也是虛像,但面部輪廓格外清晰。
等比例復(fù)原。
昔日的干星城以這種方式就橫亙時空,再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賀靈川才看清,其實(shí)石門商隊(duì)所在的位置是軍械庫,就在城門后方。
而城池內(nèi)外喊殺聲震天,身披堅(jiān)甲的巨象載著撞木狠撞城門,一下又一下。
這些巨象高達(dá)兩丈(六米多),尖而彎的長牙逾一丈,小山一般的體型裝配威武的鎧甲,城池上方射下來的箭矢全不頂用。
撞木是龍頭銜火種,每撞一下都在城門表面擊碎一層紅光。
那是元力布成的結(jié)界,已經(jīng)快被打碎。
城門前敵潮洶涌,密密麻麻全是各式妖怪,什么奇形怪狀的都有,嘶吼震天。
盡管知道是虛像,立在這里的活人還是看得頭皮發(fā)麻。
對面的赤郡人位置剛好在妖軍當(dāng)中,達(dá)叔在群妖幻象中一趴,半點(diǎn)也不違和。
登城梯一部又一部架上城墻,眼看墻頭守軍死傷慘重,守勢越發(fā)疲弱。
既然這都是幻象,沒有危險,商隊(duì)的活人們干脆三三兩兩組隊(duì),去探索這消失在歷史中的古城。
伏山越指著石二當(dāng)家示意巫童:「跟緊他。「而后對賀靈川道,「我們?nèi)プ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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