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郁悶也沒用，暮光平原地廣人稀，到處都是無人區(qū)。

如果大方壺的異動發(fā)生在那里，壓根兒不會有人知道。

兩人互視一眼：“您離開后，屬下們還在暮光平原多待了五六天，然后發(fā)現(xiàn)千星城廢墟一帶青草長高，地頭枝蔓橫生，還長出許多竹子來。過往商旅反映，山路不像從前那么好走?！?

白子蘄的第一反應(yīng)：“煞氣減弱了?！?

暮光平原長年草木不長、地氣不旺，就是因?yàn)樯窔鈾M行，不利民生?，F(xiàn)在植物接連冒頭，反向說明地煞已經(jīng)變?nèi)酢?

“或許是因?yàn)椋哿鳚{最近接連爆發(fā)兩次，天氣靈氣漸漸濃郁，消融煞氣。”

帝流漿的爆發(fā)，對改善整個世界的靈氣環(huán)境有巨大作用。多數(shù)帝流漿浸潤地土之下，暮光平原的煞氣在一百多年前更加濃厚，每次帝流漿過后都會有所緩解。

“也或許是因?yàn)?，?dāng)天大方壺的異動、千星城廢墟的第二幕幻象，消耗掉了大量煞氣?！卑鬃犹I目光流轉(zhuǎn)，“畢竟，大方壺和淵國的淵源很深?！?

“屬下還從暮光平原與赤鄢國交界的關(guān)卡，弄到一個隱蔽的消息?！?

“哦？”白子蘄喜歡秘密，“說?！?

“據(jù)那里的小吏交代，赤鄢國太子伏山越，四十多天前曾從那里過境！”

“嗯？伏山越？”白子蘄目光一凝，“我們之前在暮光平原調(diào)查，怎么沒查出這個？”

“過關(guān)不登記人名?！眱扇说?，“并且巡察使在鎮(zhèn)關(guān)卡那里下了命令，不許差員談?wù)摯耸??！?

非獨(dú)貝迦，各國邊關(guān)都不會記錄出入人員。像暮光平原關(guān)卡，每天進(jìn)出人群少則過萬，人人都記名，那得用掉多少冊頁？

記好之后，還得有地方專門放置。

很多精細(xì)化的辦法不是人想不到，而是推行成本過高。

所以主流作法都是在通關(guān)文書上蓋個戳印，行了，走吧?！?。

“巡察使？那你們怎么打探到的？”

“那小吏好酒，量卻小。我們請他吃了兩杯酒，他就說全了。”兩人道，“天羅星異動后三天，有賤奴向這小吏報告，赤鄢太子打算帶一個六歲的小賤奴通關(guān)。小吏不理會，但巡察使仲孫謀指示他們?nèi)ボ囮?duì)暗查真相，并在次日通關(guān)時刁難赤鄢太子。”

“仲孫謀？”白子蘄笑了，“這小交人氣量狹小，一向與伏山越不和，這回是想公報私仇。嗯，最后仲孫謀抓到那個小賤奴了？”

“沒有。赤鄢太子車隊(duì)里沒有這個人，但搜出幾樣違禁品，仲孫大人罰了他們幾千兩銀子?！?

白子蘄捏著左手小指上的尾戒，這是他思考時的習(xí)慣：“好家伙，栽贓?！?

立國幾百年了，可這些妖怪做事依舊是太粗蠻、太不遮掩了。

再想想伏山越的脾氣，仲孫謀最后真是走得不冤。

“至于鎮(zhèn)里頭那幾個失蹤的官差?！笔窒陆又?，“署里都在傳說，是赤鄢太子回來報復(fù)了。但這事情沒有實(shí)證，當(dāng)時仲孫謀也離開了，遂不了了之?！?

“也就是說，天羅星異動之時，赤鄢太子也在暮光平原上?！卑鬃犹I沉吟，“他的特使賀驍呢，有沒有提到這個人？”

“不曾?！笔窒碌溃俺噗程拥年?duì)伍，人數(shù)眾多?！?

“那個賤奴呢？”

“死在暗巷里，尸體后面不知被扔去哪了?！?

“果然是天羅星動多怪事。”白子蘄嗯了一聲，“伏山越的弟弟伏山季，也死得很蹊蹺?！?

手下們不敢接話。

“赤鄢國對外稱他病逝?！卑鬃犹I搖頭輕笑，“一頭魃能病逝？這理由都太不走心。并且伏山季過世的時間，也在天羅星異動前后。赤鄢國這么多事全攪在一起，真該好好查一查。”

這也是帝君的意思。

手下提醒他：“大人，天羅星第二次異動，赤鄢太子還沒到鄢北六縣。”

“還沒到？”白子蘄看他一眼，微微皺眉，“你確定？”

“呃……”

“仲孫謀遇害不到一個時辰，伏山越就出現(xiàn)在白沙矍，打了岑泊清一個措手不及。你能知道他抵達(dá)鄢北的確切時間么？”

伏山越肯定早就從赤鄢都城出發(fā)，具體什么時候走的，什么時候抵達(dá)鄢北，那只有他自己和賀驍才知道了。

手下垂首：“屬下錯了。現(xiàn)要從哪里查起，請都使大人示下?！?

“查清伏山季的死因，此其一；再查太子特使賀驍?shù)膩須v背景，此其二；到夏枯草的供應(yīng)產(chǎn)地附近，尋訪蝸蟾的目擊證人，打探它的藏身之處，此其三?！卑鬃犹I緩緩道，“還有，把大部分人手都調(diào)過來，查出赤鄢北部六縣，也就是芝田鄉(xiāng)以北、象山以南地區(qū)，在第二次天羅星異閃當(dāng)晚都發(fā)生過什么怪事，再細(xì)小的也要。”

“大人，我們?nèi)耸挚赡懿粔??！边@些調(diào)查，哪一樣都花人花時間。

“那就先查鄢北六縣，我會再請調(diào)人手過來?！卑鬃犹I很能分清主次。

是夜，白子蘄面東而跪，祈神禱告。

這是都云使每天的必修功課。

但今晚他才念到一半，燭光忽然一抖，拉長至半尺高，隨后又恢復(fù)正常。

燭靈出現(xiàn)，無聲對白子蘄說了什么。

白子蘄神情更虔誠了：

“我主圣明！那么屬下明天就啟程返回靈虛。鄢北六縣這里，我會留人繼續(xù)調(diào)查?！?93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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