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府的內(nèi)部比司馬鈺想得大許多,一開始她只是覺得這里差不多和古代的衙門院子差不多――她曾在類似的旅游景點發(fā)過傳單,因為窮,她曾經(jīng)打過各種各樣的工。
可實際上,這里差不多快有她的學(xué)校那么大了,各種古色古香的建筑一個挨著一個。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多少鬼在,但這些鬼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不盡相同。有的像身邊的鬼大哥一樣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衫,還有一些穿著現(xiàn)代的西裝、皮鞋,有的甚至還穿著類似古代官服一樣的款式――
“大哥,你們這里什么鬼都有啊……”司馬鈺下意識吐槽了一句,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太合適――人家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唄,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其實我們有統(tǒng)一工裝的,但太丑了,沒人愿意穿,都穿自己時代習(xí)慣穿的衣服――李大爺!下班啦?”鬼大哥說著朝一個身穿西裝的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對方疲憊地還以微笑之后,他繼續(xù)對司馬鈺介紹,“這位剛下白班的李大爺是五百多年前開始在這上班的,那時候還是明朝呢,不過比起那個時代的衣服,他就比較喜歡穿現(xiàn)代得到款式。說到底除了一些正式的場合之外,這里的人穿的基本上都挺隨便的。”
鬼大哥的熱情介紹讓司馬鈺和秦月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她們覺得其實也不用在乎是人是鬼,人也有壞人,鬼也有像蕭琳、鬼大哥這樣的。
“行了,就這,大小姐就在這里面?!惫泶蟾鐚⒍藥У揭蛔龑庸艠乔?,指著大門說道,“上三樓就行了,大小姐常年不下班的,不過你們要小心點,跟我們后勤處不同,這里是辦公樓,里面的鬼怨氣都大著,沒事盡量別去觸他們的霉頭?!?
“……謝謝鬼大哥?!?
跟對方道了謝,兩人走進了辦公樓。也許是還沒到上班點,大樓里很空曠,一個鬼都看不見。再加上這里算是陰間,整個一樓大廳里陰森森的,只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司馬鈺緊緊拉著秦月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也分不清是誰的了。順著樓梯上去,二樓各個房間的門幾乎都大敞開著,里面空無一鬼,偶爾看到幾只加了一白天的班的鬼一邊抓著他們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頭發(fā),一邊愁眉苦臉地面對著滿桌的紙張。
“一晚晚的什么事都往我這派……我這是歸檔室又不是報案處……后勤處那幫混蛋一天天清閑得跟大爺似的……等老娘熬出頭來,早晚整改你們……還有府尹大人……加班費能不能漲一點……老娘連續(xù)加三個月班……再不回家都忘了家在什么地方了……做鬼也有鬼權(quán)的好不好……一天天掙兩個破工資跟賣命似的……都不夠老娘買生發(fā)劑的……活著的時候老娘就是個單身老處女……死了還沒時間找男朋友……給老娘逼急了,看老娘不拆了你這破辦公樓……”
――周圍類似的低聲抱怨跟咒語一樣傳入了司馬鈺的耳朵,如果換成人說這些話,頂多也就是聽聽算了。但現(xiàn)在說這些話的是鬼,低沉縹緲的聲音、陰森的環(huán)境、充滿怨氣的氛圍加在一起,讓她不禁又向秦月靠了靠。
現(xiàn)在她算明白鬼大哥說的怨氣重是什么意思了,敢情不是因為活著時候那點兒破事,而是死了之后依然是一名社畜的現(xiàn)實――哦,對,他們是鬼,應(yīng)該是鬼畜來著。
無論是社畜還是鬼畜,面對著永無休止的加班和做不完的工作,怨氣看來都挺大的。
“你們兩個!干什么的!”就在她們感嘆無論是做人還是做鬼都不易的時候,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猛回頭,她們看見了一個熟人――
那天晚上回收自己靈魂殘片的時候,在場的男鬼差就是這位。
“左、左剛先生!”司馬鈺差點兒條件反射地敬了個禮,“我們來赴文佩小姐的約定!”
“……原來是你們,哼,人類之中還有守信用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膽小鬼不敢來。”左剛見是她們倆,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緊接著又皺緊了眉毛。他走到兩人面前,視線在她們之間來回游蕩了幾次,“你來也就算了,妖本來就不屬于人界,但怎么還帶個活人來?!?
“這……壯膽……?”司馬鈺弱弱地回了一句,偷偷抬眼睛看著左剛。
“……行吧,不過以后少帶活人進來,這里陰氣重,下次讓她去接待室那邊等,有活人專用的房間。”左剛看了看不停冒冷汗的秦月,也沒再說什么,抬手指了一個方向,“我還有事,你們自己上去吧,從這個方向上三樓,樓梯口左轉(zhuǎn)再往上有個樓梯通向閣樓,那里是大小姐的辦公室。”
“……好的。”
看著手里拿著一堆文件離開的左剛,兩人長長地松了口氣――好家伙,跟鬼對話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還是趕緊辦完事、趕緊回去吧。
不管是人還是妖,好歹她們都算生靈,生靈還是待在陽間比較好。
按照左剛的指示,兩人找到了閣樓。閣樓只有一個房間,門牌上寫著一些鬼畫符一樣?xùn)|西――估計是陰間專用的字吧,司馬鈺沒管這些,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