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靈魂殘片的過程順利無比,司馬鈺感覺好像做夢一樣――之前的幾次都或多或少得倒幾次霉,這次平平安安地來,平平安安地走,一點阻礙都沒遇到。
當(dāng)她和鐘秋、莊雯回到那座由精神病院臨時改裝的酒店的時候,甚至才剛到中午。
要是非得在這趟平和到不能再平和的旅程中挑出一點毛病來的話,那就是厲風(fēng)行的那輛面包車了。
――是的,她們就是坐著那輛破面包車來到云若水留下的地址的。鐘秋原本覺得自己經(jīng)過了過山車、海盜船之類游樂園設(shè)施的洗禮,已經(jīng)對這類項目有些抵抗力了??芍钡剿狭藚栵L(fēng)行的車,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狹窄。
過山車、海盜船好歹還有個安全帶,破面包車可是連個安全帶都沒有的。在厲風(fēng)行如同酒駕般的駕駛技術(shù)中,她不得不抓緊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面包車一共七個座位,莊雯坐在前面,司馬鈺和鐘秋坐在中間。莊雯還好一些,起碼前方有個臺子還能扶著點;中間那倆就完了――
司馬鈺是玩命抓著前方駕駛座的靠背,拼盡了全力才讓自己的身體不至于浮空;鐘秋是最慘的,她的正前方是兩個座位之間的空缺,座位旁邊本來該有的扶手也不知道為什么不見了,她只能在瘋狂的顛簸中盡可能地穩(wěn)住身形――但這只能應(yīng)對加速以及左右轉(zhuǎn)彎時帶來的巨大慣性,剎車的時候就完全沒辦法了。
她有好幾次差點越過變速桿的位置、直接撞到前擋風(fēng)玻璃上。在最猛烈的一次剎車和猛踩油門之間的間隙,她胡亂揮舞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厲風(fēng)行的頭發(fā)。后者疼得哇哇直叫,估計是抓到昨晚挨揍的地方了,鐘秋也不敢松手,因為厲風(fēng)行的油門踩得太猛了,她松手就得被甩出去??蓞栵L(fēng)行猛踩油門的原因之一就是來自頭皮的疼痛――
于是,在那一刻,車?yán)锍霈F(xiàn)了這樣的場景――
副駕駛的莊雯一只手扶著正前方的臺子,右手緊緊握著剛剛被扯下來的、車窗上方頂棚位置的扶手,一臉驚恐地看著小破面包車近乎極限地躲閃著旁邊的車輛;司馬鈺在后面緊緊抱著靠背,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應(yīng)該先呼吸;鐘秋臉色煞白,一只手抓著厲風(fēng)行的頭發(fā),另一只手扯著莊雯座位上的坐墊套,全然不知那只坐墊套早就松動了,現(xiàn)在她的手還處于懸空狀態(tài);而厲風(fēng)行則是一邊慘叫一邊不知道踩著油門還是剎車,他被扯得一只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另一只眼睛拼死看向正前方,同時用盡畢生所學(xué)操縱著方向盤,躲避著一場又一場擦肩而過的車禍。
整個路程差不多一個小時,等到這輛小破面包車奇跡般、毫發(fā)無傷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車上的所有門窗一起打開,從里面爬出了四個東倒西歪的人。
四人在下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默契地分別找到一棵樹,然后扶著樹開始大吐特吐。
是的,厲風(fēng)行也不行了,拿他后來的話說,那是他這輩子開得最刺激的一次車。
在回去的時候,厲風(fēng)行照例啟動了車子,還沒等他掛上檔,就被三人合力從駕駛座上拖了下來。
“厲先生,為了我們一車人的生命安全,還是我來開吧。”莊雯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司馬鈺和鐘秋則一人手中拎著一塊板磚,大有他不同意的話就先賞一磚頭的架勢。
厲風(fēng)行當(dāng)然不會拒絕,只是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莊雯:“莊小姐,您……確定要開?”
“是的?!鼻f雯鄭重地點了點頭,她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那好吧。”厲風(fēng)行沒再說什么,只是在副駕駛上側(cè)身坐著,緊緊抱住了靠背。
“……我又不會像你那么瘋狂?!笨粗鴧栵L(fēng)行的樣子,莊雯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開快車的壞處了,并下定決心以后戒掉這個壞習(xí)慣――再著急,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對她的蛇生來說,是最重要的一課。
可直到她松離合踩油門的時候,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油門明明踩下去了,但……
車子為什么沒反應(yīng)?
她試著將油門踩得深了一些,小破面包車仍舊一動不動,直到油門的踏板深到某個點的時候,小破面包車忽然瘋了一樣沖了出去――
急忙踩下剎車的莊雯一臉冷汗地看向副駕駛,用眼神詢問著車主為什么會這個樣子――這輛車的啟動方式,和她之前試駕過的任何一款車子都完全不同。
“……油門有問題,起步就是剛剛那個速度的,之前都沒什么反應(yīng)的?!眳栵L(fēng)行坦然地說出了自己車子的毛病。
“……你知道這車有問題?!”
“是的。”
“那你為什么不修一下?!”莊雯的好脾氣都有點繃不住了――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么?!妖的要害處受了重傷也是會死的!大妖也不例外!
這男人的腦子是在酒里泡過了么?!
“沒錢?!眳栵L(fēng)行誠實地說出了緣由。
“修一輛車能花多少錢?!梅姑娘怎么可能不給你的?!”三人已經(jīng)知道了曦雨山整個財務(wù)都是由梅雨在管著的――昨天逛街的時候她說的,說是怕她們家的妖王把這些錢都花了拿來喝酒。
“梅雨給過我錢了?!?
“那你為什么還不修?!”
“修車錢讓我拿去喝酒了?!?
莊雯只感覺兩眼一黑,差點兒被這句話噎死在駕駛座上,后面?zhèn)z人手里的板磚已經(jīng)扔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