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的小院落顯得有些破敗,簡單的籬笆圍墻、茅草的屋頂和青磚的墻壁,外加院子里那小小的一塊待開墾的田地,一起訴說著小院主人簡單的生活。
“這里是……”司馬鈺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無論是籬笆還是小屋,都讓她感到十分熟悉,“……黃婆婆的家?”
她當然記得那位和藹的老婆婆,上次自己來送酒的時候,黃婆婆還給了自己一只小銅鎖,幫了自己不小的忙――穆小雅說,如果不是那只小銅鎖,恐怕她會一直處于那種由于靈魂不平衡帶來的虛弱狀態(tài)。
司馬鈺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一下黃婆婆,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像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開始變本加厲地倒霉,很少有能閑下來的時候。
沒想到如今會以現(xiàn)在這樣的方式和理由再次來到這里。
“黃、黃婆婆在家么?”柳垂蓮敲了敲院門,說實話,她還是有些忐忑的,因為在九嶺山內(nèi)部的傳聞中,在上古時代最初統(tǒng)治著這片區(qū)域的,是狐黃白柳灰五大仙家――雖然被冠名為仙家,但實際上這五大仙家都是實力強大的妖。
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五大仙家全都退隱了,再沒問過世事。有傳聞說是它們內(nèi)部不和、明爭暗斗導致五敗俱傷;有的古籍記載是這五大仙家真的成了仙、早已飛升仙界;還有一些活得長的妖怪說,五大仙家已經(jīng)厭倦了世俗的生活,只想回歸本質(zhì)、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不想再被那些凡人們當成仙家來供奉。
總之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能確定的,都是瞎猜,要不然就是野史。不過有一點倒是確定的――那就是黃這個姓和另外四個仙家的姓氏都很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表現(xiàn)對它們的尊敬,一般的妖極少有使用這些姓的,就算是外界來九嶺山尋求庇護的妖們,也會自覺地將這五個姓改成別的。
據(jù)說,是對這五大仙家的尊敬。
這也就代表著,院子里的黃婆婆,很有可能就是那五大仙家其中之一的后代――甚至就是它們本身。
就在柳垂蓮話音剛落的同時,院門自動慢慢打開了――就好像已經(jīng)知道她們來到門外、早就等著給她們開門一樣。
說實話,柳垂蓮嚇到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探知類的法術痕跡――要不然就是對方的妖氣已經(jīng)強大到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圍,要不然就是對方未卜先知,早就知道她們能在這個時間點、來到小院的院門外。
無論是哪種,柳垂蓮都不敢有任何松懈――畢竟她是個十分正常的人類,在面對妖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性地帶上一絲戒備。
就在她猶豫著該不該立刻帶著司馬鈺進去的時候,小草屋的門開了,一個干瘦的小老太太從里面走了出來。或許是因為歲數(shù)太大了,老太太的頭發(fā)近乎全白,中間還夾雜著幾根黃毛;她佝僂著腰拄著拐棍兒,慢慢地走過了青磚小道,來到了小院的門口。
“小鈺丫頭,別來無恙?”黃婆婆慈祥地笑著,慢慢牽住了司馬鈺的手,“……丫頭,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原本司馬鈺就沒有從秦月離開的陰影中走出來,聽黃婆婆這樣一說,情緒立刻又要失控。不過隨后聽到眼前的小老太太的話的時候,卻又變得精神了一些――
“別難過了,丫頭,老身前陣子卜了一掛,你朋友很快就會醒的,而且……這是她命里的劫數(shù),你倆都是清明節(jié)那天的陰時出生的,注定一輩子多災多難。那丫頭靠著自身的殺意與之對抗,雖然能暫時壓住,但壓得越久、反噬也就越強烈。這都是她的命數(shù),而且經(jīng)此一劫,那丫頭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聽了黃婆婆的話,司馬鈺立刻蹲了下來,雙手握住了小老太太干枯的手掌:“那黃婆婆,小月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這個……老身還得去算一卦,這跟剛剛算的那個不是一碼事……哎呀,看老身都老糊涂了……你們兩個丫頭先進來吧,這條山路不好走,找到老身這里,想必很累了吧?!?
說著,黃婆婆側(cè)過身來,將兩人讓了進去。一直來到客房,黃婆婆慢悠悠地去燒了水,給她們倆泡了茶,這才坐在桌邊,拿了五枚古色古香的銅錢出來。
“哎呀……少了一個……”黃婆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隨后嘆了口氣,“老了呀,不中用了……你們誰身上有硬幣?”
“我有。”司馬鈺趕緊掏出來一個硬幣――雖然現(xiàn)在大多數(shù)都是手機支付,但司馬鈺窮慣了,一直都保持著帶現(xiàn)金的習慣。只是她不知道這枚硬幣究竟管不管用――畢竟她這個硬幣太現(xiàn)代了,和另外五枚銅錢格格不入,“……這個行么?”
“行、有什么不行的,”黃婆婆并沒在意,將銅錢和硬幣混在一起,兩手扣著晃了晃,隨后向桌子上一丟,“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別說是銅錢,用葉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