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村長并沒有因為受傷了就消停下來,因為司馬鈺還跟在他身邊。
在去村子的赤腳醫(yī)生那里包扎傷口的時候,司馬鈺一直跟在一邊。直到現(xiàn)在,賀老爺子還是沒有將身邊發(fā)生的一系列倒霉事聯(lián)系在司馬鈺的身上,單純就是因為今天運氣不佳而已。
這是他犯的最致命的錯誤。
藥柜子塌了、所有藥都混在了一起、木屑的碎片差點兒將賀老爺子埋在下面;好不容易抓完了外敷和內(nèi)服的藥,回到院子的側(cè)屋中煎好剛剛服下,就被急忙趕來的赤腳醫(yī)生告知藥抓錯了――當時藥房一片混亂,赤腳醫(yī)生也不知道為啥頭暈眼花,將別的藥拿給他了。
賀老爺子聽完臉都綠了――他的手中還拿著剛剛喝完藥的空碗。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可憐的老頭在茅房里就沒出來過。等他再次出現(xiàn)在司馬鈺面前的時候,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眼窩深陷、腳步虛浮、說話一點底氣都沒有,連拿水杯喝水的時候,手都是發(fā)抖的。
被折騰得沒了半條命的賀老爺子坐在司馬鈺面前,想要問問這姑娘是不是真的沒用什么妖法之類的??蛇€沒等他張嘴,就聽到頭頂?shù)臋M梁傳來噼啪的聲音,接著就是掉下來了一片灰塵。
老頭徹底怕了,站起來就想往外走,臨走時還去自己倒塌的臥室那里翻了翻,從一個隱秘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個護身符。
這個護身符是穆小雅給他的,上次臨走之前,考慮到將來或許會有可能面對妖怪和鬼魂的威脅,他求穆小雅給做了幾道符――穆小雅原本就比較擅長妖術和妖咒這方面,對于村長的要求也沒有推辭,給他做了一些可以短時間內(nèi)屏蔽各種法術的符紙,雖然持續(xù)時間很短,但至少可以給修羅村里的人逃命的機會。
在沒有熱武器的前提下,想要面對身體素質(zhì)遠超人類的妖怪的話,以普通人的身份是很難戰(zhàn)勝的。當執(zhí)行一些相對較為危險的任務的時候,賀老爺子就會讓出門的村民帶上一個護身符,表面上是求個平安,實際上是在為他們應付一些有可能面對妖怪和鬼魂的狀況。
現(xiàn)在,這些東西自己也需要用了――賀老爺子現(xiàn)在越來越懷疑是司馬鈺在用妖法搞鬼。
一個小時以后,賀老爺子算是徹底絕望了――一張符可以讓一些低級法術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無效化,可這一個小時里,他被瓦片砸、被狗咬、掉坑里、莫名的眩暈感以及從前的老毛病和舊傷輪番復發(fā)的困境搞得筋疲力竭。不得已,他只能向司馬鈺攤牌了――
“丫頭,你和老夫說實話,你真的沒用什么妖法?”賀老爺子拄著拐棍兒――這玩意兒他就沒用過,就是純粹擺在家里當裝飾的,沒想到還有用上的一天。
“我和穆姐保證,沒有用任何妖法,不過……”司馬鈺用手指卷著鬢角的頭發(fā),有些猶豫地說著,“……我這人天生比較倒霉,您剛剛經(jīng)歷的那些事,基本上是我在認識小月之前每天的日常。和小月住在一起之后,這些倒霉事才少了很多。再加上最近一位道士朋友送了我一根能夠緩解倒霉事的紅繩……呀,我好像把紅繩忘在包里了!”
看著司馬鈺這副“明顯就是故意的”表情,賀老爺子真的怕了。
曾幾何時,主人麾下的十二使徒中也有一位對占卜和運勢之類比較擅長的同僚,那人說過,有些時候吧,運氣這種東西是很玄妙的,它比法術什么的都要虛幻――法術可以通過術語和咒語尋找到規(guī)律,可運氣卻完全沒有規(guī)律可,誰也不知道這東西什么時候來,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走。只有等某件事或某些事發(fā)生或沉寂的時候,才能知道運氣是否還在身邊。
運氣有好就有壞,好運加身的人那真的是沒得說,事事順利只是標配,意外之財、貴人相助什么的都會接連而至,如果在好運加身時再努力一下的話,榮華富貴什么的簡直不要太輕松。
與之相對的,厄運纏身的人就不一樣了。
這種人別說什么事事順利,就連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別問怎么塞的,問就是不知道,明明嘴里什么都沒有,就是有塞牙的那種感覺一直膈應著你。
再碰到嚴重的,什么生意失敗、疾病殘疾、丟失物品都是開胃小菜,有多少人都是因為厄運纏身而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
在和那位同事聊到這些事的時候,對方還提到了一種人,這種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就是厄運纏身――尤其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那種人最危險,非大富大貴命格之人難以鎮(zhèn)壓,遇到之后盡量要遠離一些。倒不是這些人想要主動害人,有些事是連他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賀老爺子現(xiàn)在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姑娘就是那種厄運纏身的存在。
俗稱天生的倒霉蛋。
跟她走在一起,別說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是命不夠硬的,基本上都得被她給克死。
――事實確實是這樣的,秦月靠著殺戮硬生生將自己同樣倒霉的命格改得完全反了過來,最后卻照樣無法擺脫司馬鈺給她的影響。如果賀老爺子那位同僚還在的話,就會推算出秦月死去的那次和司馬鈺也是有很大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