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衛(wèi)九原帶來的審訊記錄，卓風影一下子犯了難。

先不說她這小小的除魔部有沒有那個面子打聽仙界的事，就算動用侍仙閣甚至錢夫人的關系、查到了那邊的相關事宜，也無法保證仙王大人是否會答應這件事。

幾個月前關于仙界的騷動，卓風影也略有耳聞，也聽說過有兩個惡鬼闖入仙界、結果被制伏的這件事――除魔部還是和一些仙界有一些往來的。舒芊說那個叫封山河的惡鬼是在仙界被抓住的，那么基本就能確定這兩件事是同一件了。

惡鬼去仙界搗亂這種事，上次還是發(fā)生在兩千四百多年前。

至于現(xiàn)在，卓風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讓舒芊見到她的那位未婚夫，甚至連封山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知道數(shù)月前那家伙和另一個惡鬼被仙兵帶走了，之后便杳無音信。

“……所以你就給我?guī)Щ貋砹诉@個？！”舒芊皺著眉看著衛(wèi)九原帶回來的一紙契約，上面的內(nèi)容讓舒芊有些哭笑不得，“讓我先配合，然后再讓我和封山河見面？”

“你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舒芊用力將契約拍在了桌子上，要不是這滿屋子的蛛絲，她早就跟眼前這個少年和他背后的那群不講道理的人類們拼命了。

“契約有著絕對效力，里面有我的法力，違約的任何一方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衛(wèi)九原也不知該怎么解釋，不過他現(xiàn)在也沒什么辦法――是的，就連衛(wèi)九原都覺得這張契約好像哄小孩的玩具一樣，甚至還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盡管卓風影已經(jīng)盡量權衡雙方的利弊了，可契約看上去還是有些不太公平。

“你猜我會不會簽？”舒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索性躺在了沙發(fā)上――小閣樓的囚籠還是比較人性化的，給了舒芊使用附身術的權利，還安排了一整套高檔的生活設施，連一日三餐都有人安排，就算是做俘虜，舒芊的待遇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我猜也不會。”衛(wèi)九原聳了聳肩膀，坐在了蛛網(wǎng)囚籠的對面，將牛肉飯推到了蛛網(wǎng)內(nèi)側，自己面前是一大碗西紅柿雞蛋打鹵面，“不過這是眼下對我們雙方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卓部長也知道你可能會心里不平衡，所以特別批準你可以提一個附加條件，比如……”

“……減刑一類的？”衛(wèi)九原挑起面條剛想吃，就被忽然走過來坐在他對面的舒芊給攔住了。她將牛肉飯推到了對面，指了指少年面前的打鹵面――

“我喜歡吃素的?！?

“??？”衛(wèi)九原愣住了，“你把那么多人類吸成了人干，現(xiàn)在告訴我你愛吃素？！”

“那是他們自己床上不行，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真的吃?！笔孳泛吡艘宦暎荒蜔┑毓戳斯词种福摆s緊的，我餓了！”

“……行?！毙l(wèi)九原放下筷子，將打鹵面推到對面去，拿起了牛肉飯的勺子。剛想吃第一口，就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有意思么，給我下藥？我嘴里其中兩顆牙齒都是法器，你覺得這樣能得手？”衛(wèi)九原慢慢放下了勺子，一臉無奈地看著坐在對面的舒芊。

“哼，發(fā)現(xiàn)得還挺快?！笔孳反罂诔灾螓u面――她喜不喜歡吃素不知道，但打鹵面好像挺得她的青睞的，“還以為能看到你丟人的樣子，白瞎我的藥了?！?

“大姐，我是年輕，不是傻?！毙l(wèi)九原一邊說一邊掏出了一張黃紙，手指沾了旁邊杯子里的清水、在黃紙上畫了起來。清水透明，經(jīng)過他的手指寫出來的卻變成了紅色。等到符紙畫完，少年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符紙一晃，符紙立刻燃燒起來，灰燼全都落在了牛肉飯上。

灰燼在接觸到牛肉飯的同時就消失了，仿佛直接溶解在其中一樣。等到灰燼全都消失，他才重新拿起勺子，大口地吃了起來。

兩人默默地吃著飯，誰都沒有再說一句，偶爾衛(wèi)九原還用勺子裝著牛肉伸到對面去，舒芊也不客氣，用碗接住就吃。等到兩個碗都空了，衛(wèi)九原簡單收拾了一下，捧著空碗站了起來：“好好考慮一下吧，有個額外條件呢，早點減刑早入輪回，運氣好的話，也許會投胎到哪家的大戶人家呢?！?

“……什么額外條件都可以？”在少年準備爬下閣樓梯子的時候，舒芊忽然叫住了他。

“嗯……別做一些違背三界律法和道義的事情就行。”衛(wèi)九原將碗放在一邊，就地坐下和她對話。反正樓梯距離桌子也就不到兩米遠，說什么都聽得清楚。

“我考慮一下吧，等我考慮好了再告訴你。至于這個契約……”舒芊拿起了契約看了看，隨手放在了床頭柜的抽屜里，“……先放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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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說?！?

樓下，衛(wèi)九原將舒芊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卓風影，后者聽過之后，坐在窗口一連抽了好幾根煙――雖然平時已經(jīng)很克制了，但卓風影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煙槍，沒事的時候還好，一旦遇到需要思考問題的場景，她的煙就會一根接一根。

比如現(xiàn)在，眼前的小煙灰缸里，煙頭都快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