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什么別的事情的話,每年才會有一次,今天算是特例?!笨粗鴮Ψ侥抗獾姆较颍雭硪彩侵滥沁叞l(fā)生什么了。徐昊嘆了口氣,心說這回丟人可丟出家門了,“而且……其實(shí)我今天也是第一次陪我家的老太爺來,原本應(yīng)該是我叔叔陪著的,不過他出差了,所以就換成我來……”
“真好,”余冕沒有打斷徐昊的話,靜靜地聽完,才坐在小板凳上,望著面前的雜草和花朵發(fā)呆,“很久以前,我也有一個能像這樣一起喝酒的朋友。”
“喝到上頭的時候,我們還會打一架。”余冕難得地露出了笑容,隨后那笑容又暗淡了下去,“可惜,以后也沒什么機(jī)會了吧?!?
“朋友嘛,總是有新的,雖然不知道您那位舊友現(xiàn)在如何了,不過如果她沒時間的話,不如嘗試和新朋友們相處一下?”
看對方的表情,徐昊猜到余冕那位舊友大概率是沒了,他又不能把話題往這方面帶,只能換一個方向聊天。
“五老仙的后代,都是好孩子?!庇嗝嵋膊煊X到了徐昊的敏銳,贊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都有自己的工作?”
“為了生活嘛,人類的世界還是很需要錢的?!?
“你是做什么的?”
“修車……”
……
兩人閑聊著家常,和隔壁院子的狂亂比起來,這邊顯得特別正常。直到一群東倒西歪的老家伙來到偏院的時候,濃重的酒氣讓徐昊差點(diǎn)兒昏過去――他本來就不勝酒力,剛剛桌上的好酒,他是一口都沒碰。
“去那邊陪你兩個小姨奶去!我們和余先生有點(diǎn)事要商量。”紀(jì)星年吹著胡子趕走了徐昊,還順手把院門關(guān)上了。來到主院的時候,徐昊差點(diǎn)兒沒被院子里彌漫的酒氣給嗆得昏過去。白安靈和云江晚毫無形象地倚在門檻上,潔白的長衫沾滿了泥土,喝得都快現(xiàn)了原形了――
“云姐姐……嗝兒!你說我的山水畫……它怎么就賣不出去呢?”白安靈大小姐的形象全沒了,跟個酒蒙子一樣一邊喝著酒一邊對云江晚念叨著,“現(xiàn)在的人啊……都喜歡看那些衣服穿得很少的美女圖……你說我要不要順應(yīng)一下時代,去畫一些同人畫?”
“你――家不是不缺錢么?”云江晚喝得舌頭都伸不直了,左手拿著酒瓶,右手還拿著一塊牛骨頭,上面的肉已經(jīng)被啃得差不多了,“畫你喜歡畫的不就好了?何必管那些凡人喜歡看什么……”
“那不就是啃老么!我看白家的旁支們有的晚輩要不然去做模特、要不然去做演員,混得都挺不錯的,還有幾個高材生據(jù)說已經(jīng)吃上了國家飯,這輩子衣食無憂了……作為主家的獨(dú)苗,我就是想靠自己混個名堂出來……”
“實(shí)在不行,你給我畫封面吧……”云江晚大著舌頭提著建議,“我最近搞了個賬號,平時發(fā)一些古裝的、跳舞的視頻,正缺個畫師畫封面呢,那些畫師要價貴得要死……有這個錢還不如讓自己人賺了。”
“那妹妹以后就靠您了~晚姐姐~”
兩個風(fēng)華絕代的美人小姨奶在貼貼聊天,徐昊也實(shí)在是不好去湊熱鬧,只能在院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坐著。他倒是沒想摻和,兩個酒蒙子卻發(fā)現(xiàn)了他。
“小昊子呀,怎么不陪姐姐們喝一瓶?”白安靈先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她的齊耳短發(fā)已經(jīng)快根根立起來了,好像刺猬背上的尖刺一樣。云江晚也湊了過來,這家伙更狠,脖子和手腕處已經(jīng)能隱隱看到雪白的鱗片了。
徐昊心說這輩分可亂了,卻又不敢說什么――不知道為啥,現(xiàn)在無論是妖怪還是鬼魂,都和人類一樣喜歡別人往年輕了稱呼自己,不像很久之前都恨不得仗著自己輩分大、硬是說自己活了多久多久。
說實(shí)話,每次管紅媚娘這條活了上萬年的老狐貍叫“紅姐”的時候,徐昊都感覺特別別扭。
“兩位前輩,晚輩實(shí)在是……啊哇哇哇哇??!”徐昊還沒說一句完整的話,就被云江晚牢牢纏住了身子,白安靈則用她自己的酒瓶子堵住了徐昊的嘴,硬往里面灌著酒。
“來嘛~陪姐姐們喝點(diǎn)兒~自己一個人待著多沒意思~”
“嗷嗷咕嚕嚕嚕嚕嚕?!?
第二天一早,五老仙才和余冕從隔壁院子走出來,除了余冕之外,宿醉讓另外五個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等他們來到主院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才看到了躺在院子中央的三個晚輩。一只大號的刺猬和一條白色大蚺毫無形象地枕著一只巨大老鼠的身體睡得正香,后者翻著眼睛昏死了過去,嘴邊還都是白沫。
周圍的地上還有許多空酒瓶子。
這仨全都醉得現(xiàn)原形了。
“成何體統(tǒng)……”白舟嘆了口氣。
“……我們還有資格說他們么?”紅媚娘尷尬一笑,想來自己昨天的形象也沒比這幾個晚輩強(qiáng)到哪去。
“算了趕緊叫醒他們吧,看你們倆的好孫女兒給我家小輩灌得,都不省鼠事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