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嚇到還在鎮(zhèn)子上生活著的人類,顧知許早就現(xiàn)原形逃跑了,人類的身體雖然靈活便利,但爆發(fā)力和速度是真的不如野獸。
早知道出門的時候找沈誠借一輛摩托車就好了,那家伙收藏可是很多的――顧知許一邊跑一邊想著,可隨著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她已經(jīng)不敢再想什么了,咬著牙拼命地向前跑著。
終于,她來到了這次逃亡的終點――不知為啥,自己竟然跑到了一處山壁下面。
左右都是鎮(zhèn)子邊緣工廠的高墻,這處空白地點原本是用來堆放工廠生產(chǎn)出來的殘次品的,最近剛剛清理掉一批,所以空了出來。
完了,工廠的圍墻上方都是防噪音、防塵的網(wǎng),目測至少十米,山壁的高度也差不多,以“人類”的身體是完全無法跳上去的。
顧知許認命了,她慢慢轉(zhuǎn)過身,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應付這群瘋狂的女人??伤艅倓傆羞@個想法,那名黑衣的少女就忽然跳起來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用力壓低――
“別抬頭!蹲下!”少女的聲音很是急切,顧知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隨后,他感覺好像有什么速度很快的東西從自己的頭頂飛過去了。再然后,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物理意義上的,那名少女拉著自己的手臂,不斷將自己的身體甩到不同的方向,同時她也察覺到有什么和剛剛一樣快速的東西貼著自己的小黃鴨睡袍飛了過去。
嗯,小黃鴨睡袍,早上在看到那群瘋狂的女人的時候,她嚇得從五樓掉了下去,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跑了出來。
她甚至還光著腳。
不過顧知許畢竟是野獸,很快適應了這種大幅度被甩來甩去的感覺。睜開眼睛偷偷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長衣的少女正拉著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甩著一根紅色的鞭子,似乎正在和誰戰(zhàn)斗。隱約間,顧知許好像從這名黑衣少女和跟她戰(zhàn)斗的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絲法術(shù)的反應。
“商懷晚!現(xiàn)在乖乖放棄抵抗,就賞你死個痛快!否則白怪救胩澹憬嵋宰鍆純嗟姆絞剿廊ィ
――聽對面那些人的聲音,好像還是男人?
難道這些人和那群瘋狂的女人們是兩批人?
顧知許一邊被甩到各個方向一邊保持身體平衡,同時飛速地思考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找機會先溜了?
“……等下我給你制造機會,到時候只管跑就行,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回頭,聽明白了么?”黑衣少女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聽上去好像很累了,而且她拉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好像有些溫熱且潮濕,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顧知許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發(fā)現(xiàn)這好像是一起斗毆事件。
而且還是法術(shù)斗毆――大概是吧,她實在不確定這群人用的是不是法術(shù),因為法術(shù)的反應實在是太低了。
“那不是你該管的,凡人……咳咳咳……”黑衣少女咳嗽了幾聲,幾滴鮮血撒在了地上,可隨后那幾滴血竟然慢慢浮到了半空,和她手中的那根紅色的鞭子融合到了一起。
操縱血的法術(shù)?有意思。
顧知許忽然來了興趣,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在什么時候聽過這種法術(shù),不過年代有些久遠,而且好像不太重要的樣子,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但那不重要了,這個黑衣少女正在試圖保護自己,而且還要給自己創(chuàng)造逃跑的機會。光是這一點,顧知許就決定先幫她一把再說。
――自己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能照顧陌生人的安全,而且還是在她已經(jīng)受傷的前提下,這至少說明她不是什么壞人。
她不是壞人,那和她戰(zhàn)斗的就是壞人了――至少不是什么好東西。
“跑!就是現(xiàn)在!”
顧知許下決心要幫她的時候,黑衣少女忽然喊了一聲,接著那根由鮮血凝聚的長鞭忽然卷住了對方一個人,用力將其甩向了另外幾人,隨后長鞭的一部分忽然化作血網(wǎng),將對面的人牢牢捆在了工廠的墻壁上,前方立刻暫時出現(xiàn)了一個能夠逃跑的破綻。
“那你呢?”顧知許被甩了出去,不過并沒有逃跑,而是停在了少女身前三步遠的地方。
“我……沒機會了……”黑衣少女跪在地上,鮮血的長鞭也慢慢縮回了手臂上的傷口中,她的臉色白得嚇人,雙手因為疲勞和疼痛顫抖得厲害,“血網(wǎng)撐不了多久,我已經(jīng)沒力氣了……你快點跑吧陌生人……抱歉把你卷進來了……”
黑衣少女抬起頭,勉強笑了一下。
“沒關(guān)系,算不上卷進來了?!鳖欀S折返回去,不顧黑衣少女的抗議將她背在了身上,“要不然這種事我也該管管的,為了街坊四鄰的和平嘛……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商懷晚……那不重要!你快點放開我!帶著我你跑不遠的!”商懷晚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隨后用力掙扎起來。
冤有頭債有主,她不能把普通人卷進自己的仇恨。
“沒事,倒是你,抓緊了就好?!?
說話的功夫,那群使用一種亮銀色液體的人已經(jīng)掙脫了血網(wǎng),其中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見顧知許沒跑,哼了一聲說道:“那死丫頭已經(jīng)給你制造機會了,臭小子,沒把握住是你自己活該!既然你看見了我們,那就一并留在這里吧!”
說完,對面幾人操縱著亮銀色的液體攻了過來,那種好像水銀一樣的液體在半空中化成了鋸齒狀,只要刮破了一點皮膚,猛毒就會立刻侵入體內(nèi)。
商懷晚當時就急了,她體內(nèi)的血量已經(jīng)降到了臨界點――正常人失血超過一升左右就會引發(fā)休克甚至死亡,她已經(jīng)開始感覺到精力無法集中了,再用血池術(shù),自身就會有生命危險。
想著,少女咬緊牙關(guān),操縱血液沖開了手臂上的傷口――
父親說,血法師的戰(zhàn)斗方式雖然不太光彩,但先輩們研發(fā)血池術(shù)的初心是更好地對付惡鬼和孽妖。暗五行之中,只有血法師一支仍然保留著最初的責任感,其余四家早已被力量蒙蔽了雙眼――他們?yōu)榱说玫搅α坎幌ζ胀ǖ墓砘晗率?,早就忘記了最初的職責?
對抗惡鬼和孽妖,就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這些毒甲師們,已經(jīng)和惡鬼沒有分別了。
反正自己已經(jīng)力竭,早晚也要死在他們手里,不如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至少還能保護這個陌生人逃走――少女這樣想著,可還沒等她的血沖破傷口,商懷晚就發(fā)現(xiàn)背著自己的這個“男人”,身體好像開始發(fā)生了某種……
……某種令人驚悚的變化。
“他”的體型開始迅速膨脹,身上也忽然生出了許多黃黑相間的毛發(fā),直到小黃鴨的睡衣被撐碎,這個陌生人慢慢伏在了地上,當體型大到了商懷晚可以在“他”的肩頭俯視那些毒甲師的時候,變化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