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不讓溫清海幫忙,除了修樺之外還是有著另外一個原因的。
那就是他的這具身體,目前為止只有血法師能殺掉。
霍遠是仙人但不會仙法,令他站在七圣之列的除了有著龍的身份之外,還有就是這具身體?;暨h的身體是用龍威制造的,雖屬“生物”之列,卻堅固無比,無論是法術還是兵器都很難將之破壞。
三界都說霍遠是“肉身成圣”就是這個意思。
本來是挺好的一件事,現(xiàn)在卻成了一個大麻煩――霍遠想死,可他連自殺都做不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夠?qū)⑺麣⑺赖姆椒ň褪菑膬?nèi)部進行破壞。
血法師的血池術,最擅長做這種事了。
當然,“能不能殺死”和“有沒有能力殺死”是兩回事,前者是“血法師能夠殺掉劍圣”的客觀事實,后者則是在劍圣不愿意的前提下,血法師能否戰(zhàn)勝他。從理論上來說,以血法師的修為,霍遠完全可以在對方施法之前就將其除掉。
而現(xiàn)在,霍遠是在求著商懷晚殺了他。
他不是活膩了,而是在聽溫清海講述了關于司馬鈺的事情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飛升化龍的秘密。
這個世界上見過龍的人其實有不少的,有資格化龍的也有很多,但絕大部分半龍全都卡在了最后的一道坎上,一直到最后也沒人發(fā)現(xiàn)飛升的最后一步該怎么走。
參透了龍珠與龍火,有了足夠承擔龍珠、龍火剛剛形成時的力量帶來的壓力,見過了龍珠和龍火是如何在龍的體內(nèi)運作的――這些都是化龍的前提條件,只不過到此為止,也只能算是半龍而已。
想要做一條真正的龍,不是看透這些就可以的,還要經(jīng)過最后一步的考驗。
這個考驗,就是飛升的大門――死亡。
這種“死亡”的狀態(tài)和平時輪回在三界的不同,除了舍棄掉生命之外,還有全部的修為和完全的沉睡。沉睡的過程中,身體和靈魂會被同時包裹在一個繭中,在繭內(nèi),化龍者畢生的修為會分為陰陽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再經(jīng)過生前沾染的龍氣和對龍珠、龍火的理解,最終讓這兩樣東西在繭中慢慢成形。
這就是龍珠與龍火的雛形。
理論上來說,司馬鈺化龍的時候也要走這一步的,她是有著大機緣的丫頭,前面的幾步走得都十分順利,剩下的只要死一次,將全部的修為化成龍珠與龍火,再等到破繭而出的時候就行了。
可壞就壞在,司馬鈺的體內(nèi),還有一個司馬i。
司馬鈺在化龍之后應該是先變成繭――由云若水那里繼承來的妖氣和鐘秋寄存在其體內(nèi)的大災炎,外加一塊白羽圣石的碎片,司馬鈺已經(jīng)構成了全部的化龍條件,只要在繭中待一段時間,就可以完成化龍。
但司馬i這個第二靈魂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局面――司馬鈺沉睡不醒,司馬i被內(nèi)心的黑暗蠱惑,讓她強行跳過了化繭這個步驟,直接將剛剛成形的龍珠和龍火加在身上,讓司馬鈺的身體無法安靜下來,也就沒辦法化繭。
這也是導致她失控的原因之一。
黃天巧是半龍,理論上來說是無法和真龍抗衡的。司馬鈺算是個半成品,對力量的掌控遠不如真龍,所以黃天巧才能將之牽制住,哈雷先生的陣法也得以奏效。
這就是司馬鈺飛升化龍的秘密――在近距離接觸到龍威和龍氣的時候,霍遠也想起來了化龍的這部分。
――自己想要找回龍身,同樣需要死一次。
就如封韻對溫清海說的那樣,這個三界是一座囚籠,身體與靈魂就是每個生靈與死靈的鎖鏈。想要打破這個鎖鏈,就要摧毀現(xiàn)在的身體。
放眼整個三界,唯一一個能夠摧毀自己身體的,就只有世間唯一的血法師――商懷晚。
霍遠想找個借口讓商懷晚弄死自己,可他實在是不會編瞎話――霍遠最吃虧的地方就是嘴笨,從小就是這樣,活了這么久一點改變都沒有。跟冷寡婦成親以后,兩口子吵架他就沒贏過的。讓他編瞎話騙商懷晚,這可太難為他了。
說實話更是不行,霍遠平時很少說話,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在積德寺的那段日子里,商懷晚平時的表現(xiàn),霍遠都是看在眼里的。讓這丫頭殺了自己,哪怕是抬出“為了三界”這種大道理也是完全行不通的。
商懷晚曾失去了一切,如今自己成為了她的依靠――霍遠毫不懷疑如果非要她在自己和三界之中做個選擇的話,商懷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
從她開始準備對另外四家暗五行復仇的那一刻開始,商懷晚就已經(jīng)做好了成為除魔部的目標。像她這樣抱著每天都有可能死去的想法活下來的人,根本就不會在乎三界是怎么樣的。
就好像,當年的溫清海一樣――溫清海不在乎江湖,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和侄女而已。
所以霍遠努力地編著瞎話,想要讓這丫頭全力對自己出手,可效果似乎并不好,五分鐘過去了,這丫頭仍舊只守不攻,壓根就沒有和自己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