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溫清海。
一開始,司馬鈺只感覺嚴洛是在開玩笑。雖然長得有些不男不女吧――他的頭發(fā)絕對比穆小雅還長的――無論從生物學、社會學還是玄學上來說,溫清海都絕對是個男的。
――就算是鬼,也是個男鬼。
沈誠幾個月之前還和他一起搓過澡的,這點他能證明。
而“吾妹”這兩個字,往好聽了說是調(diào)侃,往不好聽了說,甚至有點侮辱的意思了。眾所周知,這溫清海是個小心眼――聽說上次找空手道部麻煩、后來被他使詐扔進看守所的那幾個小混混,出來以后被不知道誰給修理得挺慘的,其中一位在走夜路的時候還斷了一條腿,據(jù)說現(xiàn)在還在拄著拐生活。
別人不知道,在場的眾人絕對知道,這事兒百分之百是溫清海干的。從那以后,就沒幾個人敢得罪這小子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得罪了君子,興許你只要認個錯,誠心悔過一下,多大的仇都能得到些許諒解――君子度量大,做事向來都會留有余地。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得罪了小人,就算你跪地求饒,真的誠心悔過了,也要時刻提防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報復――小人心眼小,報復起來那真是把事兒往絕了做。
溫清海就是這種小人,純的,心眼比針眼還小,有人說他什么不好的話,可能當時沒什么,事后必會遭到他的各種報復。
所以在看到溫清海的反應的時候,司馬鈺覺得要不然這個嚴洛很厲害,厲害到完全不怕溫清海的報復――這點從在“那邊”的時候,跟著車隊走的那些身穿鐵塊的士兵就能看得出來。有這種勢力和地位,自然不怕溫清海這種小人的報復。
而另一種……
就是那個“嚴洛”,真的和溫清海很熟,熟得哪怕開這種玩笑,也可以完全不往心里去。
而事實上,司馬鈺她們都猜錯了。
“吾妹”這兩個字,還有那件冬日雪夜中的長衫,一直是那位有著雷霆手腕的偉大皇帝內(nèi)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珍藏了一萬多年,從未對任何人述說過。
這是只有她們兩人知道的秘密。
“溫先生,你、你先起來再說?!彼抉R鈺被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直沒說話,溫清海就一直跪在那里,一動不動。哪怕她去扶他,對方也仍舊不起來。
“……要不然,你先把那卷軸里的話讀完?”柳垂蓮若有所思地看著卷軸,“你剛剛說的話,好像是古代宣讀圣旨之前的那句,在圣旨讀完之前,接旨的人是不會起來的?!?
柳垂蓮有一段時間對歷史很感興趣,除了她之外,司馬鈺中學時期的歷史成績慘不忍睹,也不喜歡看那個時代的電視??;剩下的全都是妖怪,更不喜歡這種題材的作品了――別人都是要從書上、電視上了解那個時代的事情,而他們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自然不會對某些甚至有瑕疵的書籍或影視作品感興趣。
只有她,在休閑的時候看過許多宮廷劇。
也算是對那些封建糟粕有些了解了。
司馬鈺聽完,這才慢慢打開了卷軸,剛念了一個字就被柳垂蓮打斷了――
“你得從右往左念,剛剛你念的是結尾。”
“哦……”司馬鈺將視線挪到了右邊,咳嗽了一聲重新念到――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上面的字都是用她看得懂的簡體字寫的,從之前和嚴洛的對話上來看,她似乎對自己這邊各個時代的語發(fā)音和寫法都很精通,大概是為了能讓她看得懂吧,所以才用簡體字寫的。
――甚至還貼心地加上了標點符號。柳垂蓮說,古代可是沒有這東西的,全靠語感來斷句。
可即使如此,那些句子的意思仍舊晦澀難懂,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那上面的字司馬鈺都認識,但連起來就完全不知道在說什么了。只有一點讓她有些在意――不知道是寫錯了,還是上面說的不是自己,圣旨中出現(xiàn)了“小玉”二字,而且還出現(xiàn)了好幾次。
大概是因為多音字的關系吧――司馬鈺確實告訴了嚴洛自己叫什么,但沒說是哪個“鈺”字。
圣旨很短,只有寥寥數(shù)語。當最后“欽此”二字念完的時候,溫清海終于有了動作。
再度三呼萬歲,他抬起了雙手舉到半空。柳垂蓮示意司馬鈺將圣旨交給對方,司馬鈺照做了之后,溫清海小心將圣旨卷好,又將扣子重新扣上。接著,他抬起頭,神色復雜地望了司馬鈺一眼:“我先告辭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這個電話。”
溫清海留下了一個號碼,他從不會給別人自己的手機號,這就導致了有什么事想找他的時候,只能通過他老婆的直播間來聯(lián)系。
因為在拿到手機的時候他曾說,不喜歡這種隨時都會被遙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