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商業(yè)帝國,是縱橫捭闔,而她,想的卻是這最樸實,也最溫暖的人間煙火。
他從身后,輕輕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聞著她發(fā)間淡淡的皂角清香。
“辛苦你了?!彼吐曊f。
柳如雪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放松下來,任由他抱著。
她轉(zhuǎn)過頭,臉頰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動人的紅暈:“我不辛苦。你才是最辛苦的?!?
兩人沒有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相擁著。
屋外是喧囂的歡慶,屋內(nèi)是寧靜的溫柔,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行動,比慶祝更重要。
!
葉凡看著眼前這激動人心的一幕,心里也充滿了成就感。
然而,他知道,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就在黑山屯全村沉浸在喜悅中時,一輛掛著滬市牌照的黑色伏爾加轎車,悄無聲息地駛?cè)肓私强h城。
車子在縣政府門口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皮鞋擦得锃亮。
他的氣質(zhì),與這個塵土飛揚的小縣城格格不入。
他看了一眼略顯陳舊的縣委大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走進大院,沒有去見任何領(lǐng)導,而是徑直走進了傳達室。
“同志,打聽個事。”他遞給看門大爺一根“中華”煙。
大爺一看這煙,眼睛都直了,態(tài)度瞬間熱情了百倍:“同志您說,知道的,我肯定告訴您?!?
“我想問問,你們縣那個機械廠的廠長馬建國,還在不在?”男人微笑著問,那笑容里,卻藏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大爺愣了一下,接過煙的手頓住了:“馬廠長?嗨,您來晚了!他前幾天就因為搞歪門邪道,被撤了!現(xiàn)在廠里,是耿師傅當家?!?
“哦?被撤了?”男人的眼睛瞇了起來,鏡片后的目光,變得銳利,“那你知道,是因為什么事嗎?”
“這俺哪知道啊?!贝鬆敁u搖頭,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不過,俺可是聽說了,好像……是跟那個黑山屯,還有什么港商,有關(guān)系……”
男人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笑容沒有變,但眼神,卻越來越冷。
他謝過大爺,轉(zhuǎn)身走出了縣委大院,回到了車里。
“怎么樣,小韓?”開車的司機問。
“情況有變?!北环Q為小韓的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電報稿,正是馬建國發(fā)出的那一封。
他用手指彈了彈紙面,“我們的‘內(nèi)應’,被人拔掉了。那個香港公司,看來不是善茬。而且,這個叫‘黑山屯’的地方,也很有意思。”
“那……韓處,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還按原計劃,直接找縣里攤牌嗎?”
“不?!表n處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直接攤牌,太低級了。那不成強買強賣了嗎?我們是文明人,要做文明事。”
他看了一眼黑山屯所在的方向,眼神深邃:“先去那個黑山屯看看。我想親眼見識一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把香港的資本家玩弄于股掌之間,還能讓縣里為他撤掉一個國營廠長?!?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種獵人發(fā)現(xiàn)有趣獵物時的興奮。
“這個游戲,好像……越來越好玩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