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格”
容時回到營帳,少女柔弱的身軀一把撲進了他的懷中
“我好怕!”
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袖玉害怕而驚慌,她睡不著,不斷地想尋找他的寬慰,可卻不見他的身影。
想象中的柔情并未到來,袖玉忽而訝然,從他胸膛抬起了眼睛看他。
容時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抱住她,甚至有些距離感。
一時之間,袖玉愣住了,紅了眼眶。
“圖格,你怎么了?”
容時此刻,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內(nèi)里已經(jīng)被攪得天翻地覆。
他低頭望著袖玉的臉,她長得小小的,怯生生的,像一只柔弱的兔子般,讓人心生憐憫。
他昏迷在哈爾朱沙漠,脫水生死難辨的時候,是她將他拖回了家中,是她用水和米湯一點一點把他的命救回來。
袖玉對他有救命之恩。
鳴棲又何嘗不是
想到這里容時忽然愣住,情緒逐漸緩和過來。
剛才被容珩一激,有些失態(tài)。
他沖著袖玉笑了笑,拍著她的脊背安慰:“別怕,欒爺已經(jīng)被拿下,我們都沒事了?!?
袖玉聞,咬住了唇瓣,又想起了一人:
“鳴棲姑娘要緊嗎?”
她滿眼的焦急與擔(dān)憂,但又很認真地在思考,“我想,鳴棲姑娘幸好是吞服蓬萊散,時辰還短,也許只要及時催吐,再配合大夫診治,一定能逢兇化吉?!?
對啊,鳴棲吞服了蓬萊散。
容時整個人猛地頓住。
他被容珩刺激的甚至忘記了問鳴棲的身體如何?
……
巨大的恐慌再一次襲上了他的心頭,他眉心逐漸凝成了一團,他怎么會又忘記了關(guān)心鳴棲呢?
若沒有她,此刻吞下蓬萊散,生死不知的人就是他!
“我”
下一刻,容時忽然想到,容珩似乎沒有那么著急,也沒有急著讓軍醫(yī)來看,想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催吐沒事了吧。
再者,鳴棲是修行之人,身懷術(shù)法,不會有事!
如此安慰自己,容時可算放下心。
他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心中的愧疚,讓他排斥看到鳴棲。
仿佛只要看到鳴棲那脆弱蒼白的臉,便會想到容珩譏諷的一句,他最自私自利。
容時絕不承認。
他放寬了心,“鳴棲,應(yīng)該沒事了。”
袖玉松了一口氣,沒有意識到,容時喊的是鳴棲,不是鳴棲姑娘。
在她的意識里,鳴棲和容珩只不過是雇主。
在那種生死關(guān)頭,竟然會為容時代他吞服蓬萊散,幾乎是以命換命,袖玉心中敬佩至極。
“還是鳴棲姑娘心懷大局,她如此待我們,簡直不可思議,我們應(yīng)當(dāng)好好感謝她?!?
袖玉心中充斥著敬意。
她是個心善的女子,容時暗了神色,不忍騙她。
“袖玉,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營帳里燭火飄搖,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袖玉瞪大了眼睛,一下捂住了唇,震驚的聲音顫抖:“你居然是大周朝的六皇子殿下!”
“所以,你并非是被拐來的人,而是,刻意接近欒爺嗎?”
“六皇子你竟然是皇子!”
她都做了什么,讓他一個皇子竟然為自己獨闖馬匪幫,甚至成為了匪徒!
天啊!
“對不起!”
袖玉萬分難過,眼睛頓時紅了起來,“若不是因為我,你一個皇子,怎么會做馬匪”
袖玉淚意不絕,“都是我的錯!”
“不是”
容時眉心的愁容不減。
“不是你的錯?!?
容時心里只說是陰差陽錯,“是,我先前失去了記憶,所以才不知道?!?
袖玉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相信。
但容時和他們錯金城的人不一樣,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貴氣,一看就是修養(yǎng)很好的人。
和他們這等普通百姓,天差地別。
“圖格”
袖玉下意識地喊。
但又意識到,他并不是馬匪。
忽然不曉得該如何稱呼他。
對于鳴棲,容時心懷歉疚,對于袖玉,又何嘗不是。
似乎有兩股相抗衡的力量在不住地拉扯他。
容時談了一聲,“我的名字,叫容時?!?
“容時殿下”
袖玉怔了怔,唇中咬著這幾個字。
心里就像是有塊石頭,壓在心上,很是沉重,“你是記起來一切事情了嗎?”
容時沒有隱瞞:“是,我都記起來了?!?
“屋外的兩人,是我的兄長,鳴棲亦是我的好友?!?
“袖玉,我和他們一樣,都來自上京。”
袖玉徹底呆住了。
“原來鳴棲姑娘是你的朋友難怪…”
難怪愿意舍生忘死。
她震驚了好一會兒,雖不知道容時和他們的過去,只是靜靜地看著容時,像是在安慰他紛亂的心境。
但她又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