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紫靈也被留在馬車上。
馬年帶著兩個護院與侍女走進客棧,冰冷吩咐店小二,“裴夫人在何處,帶我去找他?!?
也是這個時候,店小二才知樓上夫人是裴夫人。
裴夫人,沈桑寧正坐在房中等云昭他們回來,忽聽門外護衛(wèi)長兇惡道:“不準進去?!?
隨即,馬年的聲音響起,“裴夫人,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可有機會請您吃夜宵。”
沈桑寧打開門,第一眼看見的是苦著臉的店小二,還有冷漠提刀的護衛(wèi)長。
反觀馬年以及其護院,都是一副“和善”模樣。
“我的人呢?”她問。
馬年陰柔的臉上勾起笑容,溫柔道:“夫人別急,在下是來道歉的,自然會將那位姑娘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語畢,不等她同意,就對小二道:“上幾個菜到雅間,我與裴夫人聊一聊,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他的笑意加深,眼中仿佛透著某種威脅,根本沒給沈桑寧選擇的余地。
“休想靠近少夫人一步?!弊o衛(wèi)長的刀柄對著馬年的脖子。
“放下,”沈桑寧命令道,眼睛卻看著馬年,“馬公子盛情,我正好也餓了?!?
云叔他們都還未歸,現(xiàn)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且,紫靈還在他手上。
眼下馬年會折回來,說明……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愿得罪,只要她假意順臺階下,便不會有性命之憂。
沈桑寧跟著馬年,走進雅間內(nèi),為避免孤男寡女的情況,馬年還很貼心地留了個侍女在內(nèi)。
但那是他的侍女。
馬年一坐下,開門見山,“裴夫人,今日之事是個誤會,你的丫鬟長得頗像我府中一妾室,我還以為是她逃出來了呢,歸家后發(fā)現(xiàn)我家妾正在家里,我才意識到抓錯了人,這不,就將人給你送回來了?!?
先前還囂張的人,現(xiàn)在說起假話來一本正經(jīng)。
沈桑寧淺笑道:“這也能認錯,看來公子有很多妾室,倒是……很幸福。”
可看著,這馬公子并不像好女色的人吶。
方才劫走紫靈時,沈桑寧瞧見車內(nèi)有男人,男人與馬公子靠得極近,低著頭,然而由于馬車迅速跑掉,她根本沒看清。
若馬公子好男風,為何還要納妾?
掩人耳目?
甚至強搶民女?
還有老婆婆消失的孫女……
沈桑寧心中諸多疑問,忽聽馬公子嘆慨道——
“裴夫人能理解是最好了,總之這一切是個誤會,還望裴夫人能將您那些護衛(wèi)調回來,再過半個時辰便要宵禁了,堵在外頭實在不好看?!?
“馬公子說的是,”沈桑寧正愁沒法趕過去報信,“那麻煩店小二跑一趟吧?!?
馬年微微蹙眉,感覺她不誠心,“裴夫人不是有護衛(wèi)嗎,讓他跑一趟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會對你不利?”
呵呵。
她現(xiàn)在身邊都沒人了,怎么可能再讓護衛(wèi)長離開??!
沈桑寧端起茶杯,遮掩住唇瓣甜蜜的笑意,“馬公子有所不知,這護衛(wèi)是個實心眼的,只聽我夫君的話,讓他不得離我身邊一步,生怕我在外受了欺負,就算是我,也命令不動啊?!?
如此,既顯得她無奈,也訴說了自己感情的事,無形中與人拉近距離,再趁機打探對方感情之事。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說法,比想象中更有用。
馬年聽聞,眼里勾起幾分惆悵與羨慕,雖然只是一瞬間,也讓沈桑寧了解到,他的感情應該是不太順利。
馬年不知她所想,一心想讓她將護衛(wèi)們撤回來,反正不論誰去將護衛(wèi)們喚回來,都一樣,于是“請”店小二跑一趟。
店小二快步跑了,雅間內(nèi)陷入寂靜,馬年不知是聯(lián)想到什么,主動問道:“聽說裴世子去賑災了,裴夫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通州?”
沈桑寧輕嘆一聲,帶著憂愁,“我夫君去了揚州,他不讓我去,可我放心不下,我說這些,馬公子也許是理解不了?!?
“我……能理解?!瘪R年陰柔中透著戾氣眉眼失了警惕,想到馬車上哥哥說要去揚州,揚州正鬧水災,也不知哥哥要去做什么,會不會有危險。
馬年低垂著眼,情緒起伏明顯,“愛人遠行,自然想陪同?!?
沈桑寧瞅著他,她都沒他難過。
怎么,他愛人也要遠行?
沈桑寧心思百轉,不確定他愛人究竟是不是馬車上那個,還是有別的?畢竟連妾室都不少的馬公子,未必是個專情的人吧。
想著,她試探開口,“是啊,何況我夫君待我極好,我原以為嫁了公府世子,他會像我爹一樣妻妾成群,卻沒想到他只想要我一人,我與他相互珍視,自然是放心不下他的?!?
馬年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隨即艷羨快溢出眼眶,“裴夫人是誰家千金?”
“我爹是承安伯。”她道。
承安伯?馬年疑惑地回憶一番,沒想起來此人是誰,可見家族多落魄。
越是落魄,越是高嫁,越令馬年共情與感慨,又想到自己,他的羨慕與失望交錯。
他的表情,被沈桑寧盡數(shù)收入眼中。
沈桑寧篤定,這馬公子只對一人情根深種,且對方是個地位高于他的男子,而馬公子將自己放在了女子的處境上。
她為何確定呢?
因為這世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男子是受益者,極少會有男子羨慕“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馬公子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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