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城外的敵人,從容地安營扎寨,將整個燕然城圍得水泄不通,卻只能被動地等待著。
這種等待,比直接上戰(zhàn)場拼殺,更讓人煎熬。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長安。
太極殿內(nèi)。
當“燕然城被圍”的八百里加急軍報,被聲嘶力竭地念出來時,整個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燕然被圍?這怎么可能!”
“漠北的主力不是在東線與鄭大元帥對峙嗎?哪來的兵馬去圍燕然?”
“完了!完了!燕然若失,北伐大軍的后路就斷了!數(shù)十萬大軍,危在旦夕??!”
恐慌的情緒,如同病毒般在百官之中蔓延。
一些本就對戰(zhàn)事持悲觀態(tài)度的文官,立刻跳了出來。
“陛下!臣早就說過,親王殿下年輕氣盛,孤軍深入,此乃兵家大忌!如今果然出事了!”
“是啊陛下!如今之計,唯有立刻與漠北議和,命親王殿下撤軍,方能保全我大乾的元氣?。 ?
“請陛下立刻下旨,召回親王!再派使臣,前往漠北乞和!”
主和的聲音,一時間甚囂塵上。甚至有幾位老臣,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苦苦哀求。
慕容嫣端坐于鳳椅之上,聽著下方嘈雜的爭論與哭喊,臉色冰冷。
她依舊只穿著那身神鳳降世裙,外面罩著莊重的黑金色霞帔。
殿內(nèi)的燭光,映照在她身上,那墨黑蘇錦底料上的金色鳳凰,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金線繡成的鳳目之中,閃爍著一種銳利而冰冷的寒光。
那長達五丈、迤邐于丹陛之上的凌亂拖尾,靜靜地鋪陳著,如同一條蓄勢待發(fā)的黑色巨龍,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下方那些丑態(tài)百出的臣子。
她知道,這些人中,有的是真的憂心國事,但更多的,是想借機發(fā)難,打擊她和林臻的威望,甚至想推翻她之前力主北伐的國策。
就在這時,一名御史大夫顫巍巍地出列,大聲道:
“陛下!攝政王林臻,身為三軍主帥,卻輕敵冒進,致使后方空虛,燕然重地被圍,陷數(shù)十萬大軍于險境!此乃彌天大罪!臣,泣血彈劾攝政王林臻!請陛下降旨,將其削職奪爵,召回京城,交三法司會審,以正國法!以謝天下!”
此一出,滿朝皆驚!
竟然有人敢當朝彈劾戰(zhàn)功赫赫、圣眷正濃的攝政王!
然而,立刻便有數(shù)名官出列附和。
“臣附議!林臻雖有鷹嘴崖之功,但功不抵過!燕然之失,其罪難?。 ?
“請陛下嚴懲林臻,以安軍心民心!”
慕容嫣看著下方那幾個上躥下跳的官,她認得他們,都是些平日里與崔家走得頗近的、自詡清流的腐儒。
崔家剛倒,他們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了嗎?
她心中殺機畢露,緩緩地從鳳椅上站了起來。
就在她起身的瞬間——動作帶著一種被觸及逆鱗后的、絕對的冰冷與震怒!
那鋪散凌亂的墨金色蘇錦拖尾,被她這帶著雷霆之怒的動作猛地帶動,在光滑的金磚地面上,發(fā)出“唰”的一聲銳響!
隨著拖尾的轟然飄起——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線密織的“滿地織金”內(nèi)襯!
在殿內(nèi)輝煌的燭火映照下,那片金光不再是威嚴,也不是警告,而是迸發(fā)出一股如同火山噴發(fā)般、灼熱到極致的、毀滅性的凜冽光芒!
那只擎天巨鳳,在瞬間仿佛活了過來,鳳目圓睜,金芒爆射,充滿了對所有質(zhì)疑她丈夫之人的極度蔑視與狂怒!
那是一種“誰敢傷我愛人,我便毀天滅地”的、屬于一國女帝,更屬于一個妻子的、不顧一切的瘋狂與決絕!
裙擺落下,將那片足以焚盡一切的怒火掩蓋。
“彈劾親王?”慕容嫣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們,有誰,有這個資格?”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利高亢的唱喏,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狂喜與激動,穿透了整個太極殿。
“北疆——八百里加急——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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