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灑在小安村南邊那條蜿蜒的小溪上,將水面鍍了一層銀色的光暈。
溪水清澈見底,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到幾尾小魚偶爾躍出水面,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安青青坐在河邊那塊被歲月打磨得光滑的大石頭上,赤著的雙腳浸在微涼的河水中。
她挽起的褲腿已經被濺起的水花打濕,貼在纖細的小腿上。
她抱著雙膝,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眼角未干的淚痕。
“為什么……”她輕聲呢喃,聲音幾乎被流水聲淹沒。
安青青閉上眼睛,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八年前,她因為一句“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想不想和我簽約”就在那人的邀請下簽約了公司。
成為了一名十七歲的歌手。
之后,那人幫她置辦了公寓,親自教她舞臺表現、媒體應對,等等一切的事情。
對還未成年的安青青來說,那人的陪伴呵護如同她的母親一般。
就那樣,她在安排之下,學會了如何更好的展現自己。
一步一步的從一名小歌手,成為了香江的天才歌手。
在之后進軍大陸,僅用很短的時間就成為了一線。
隨之而來的資源數不勝數。
當時的她多傻啊,以為她們能一直這么合作下去。
可時間的流逝讓安青青發(fā)現事情的發(fā)展越來越不對勁。
她被一紙合約變成了提線木偶。
這幾年,她像陀螺一樣旋轉在各種通告、代和演出之間,創(chuàng)作的自由被一點點剝奪,直到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最終,雙方走到了對立面。
那個她曾經當做是親人的人變了模樣。
收回了歌曲的版權,還在社交媒體上充斥著對她的指責,那些曾經贊美她的媒體紛紛調轉槍口。
那種被至親背叛的感覺,以及法庭上的冷漠眼神,她記得無比深刻。
“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安青青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下。
她想從口袋中掏出紙巾,卻忘了自己沒有帶。
這時,一塊深藍色的手帕遞到她的面前。
“用這個吧。”
安青青側頭看去,方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她沒有扭捏的躲開,而是接過手帕擦了擦淚。
“你怎么來了?”
“有人用一頓飯請我過來看看你,怕你干傻事?!?
方澈左右看了看,四周只有安青青身下這一塊石頭,好在夠大,他也坐了上去。
“誰會干傻事啊,齊婉她就是瞎操心。”
安青青倔強的說著,可方澈的到來像是將她情緒的閥門徹底打開。
她額頭不自覺的抵在方澈的肩膀處,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方澈沒有任何安慰,他看著流淌的溪水,用安靜的環(huán)境來幫助安青青平復心情。
幾分鐘后,淚水終于不再掉出眼眶。
安青青用那塊已經濕透的手帕擦了擦臉,重新抱著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目光呆滯地望著流淌的溪水。
“官司贏了,但我一點都不高興。”
她不自覺的開始訴說:“你知道嗎?她曾經在我發(fā)高燒的時候,整夜守在我床邊……她知道我所有喜歡和討厭的東西,我們約定過要出更多好聽的歌……”
“可為什么她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呢?”
方澈仰望著星空:“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他只是簡單的安慰,希望早點回去,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然而安青青看著他平淡的神情,這才想起二人的經歷很類似。
甚至方澈的處境比她更加艱難,已經到了要被封殺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