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的發(fā)光的克雷頓一路回到了下水道。
這里陰暗,且地形復雜,他很確定加洛林?庫列斯的警衛(wèi)即使看清楚他們逃走的方向,也決不愿意追下來。
他檢查了一番從阿西娜房間搶來的東西,不過是一把木頭梳子和一根褻瀆儀式所用的黑蠟燭。
“那根蠟燭還算有些作用,至于梳子”朱利爾斯搖了搖頭,那只是一件普通的日常用品而已。
“草!”克雷頓罵了一聲。
入侵被宅邸警衛(wèi)發(fā)現(xiàn),原定目標也沒有達成,這次的行動絕對堪稱失敗,但他還不愿意放棄。
他們在最初進入污水塔前占卜過阿西娜?柏呂閣的位置,雖然朱利爾斯并不能準確地定位,但能夠確定她的位置和再之前的一次占卜結(jié)果相同,也就是說,至少在他們進入污水塔前,這只蜘蛛都還在庫列斯家族宅邸。
她離開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朱利爾斯,你再進行一次占卜”克雷頓吩咐道。
現(xiàn)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們尚且有機會去彌補這個錯漏。
朱利爾斯至少能占卜出蜘蛛的大致移動方向,他們?nèi)仝s路的話或許能在半個小時內(nèi)追上去。
目前的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正好處于晚班工人已經(jīng)位于工廠,而全城的運貨馬車夫還未清醒的時間段,街上依舊空曠。
朱利爾斯的占卜很快得出了結(jié)果,阿西娜?柏呂閣的位置正在他們的西方,克雷頓的地圖上顯示那里正好有一處污水塔可供他們出去。
兩個暗裔同一個法師在下水管道的網(wǎng)絡(luò)中全速前進,直到朱利爾斯堅持不住。
“我跑不動了,你們走吧?!?
大長老之子喘息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幾乎陷進兩寸厚的淤泥里,下水管道內(nèi)部的污物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他昂貴的絲綢衣物。因為缺乏鍛煉,他的體能并沒有達到超凡者的水準,也比不過任何一位訓練有素的士兵。
這一路的前進讓他累壞了。
克雷頓只稍微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繼續(xù)前進。
他們趕時間,沒空浪費在煽情上。
事實上到了市中心西側(cè)污水塔,朱利爾斯也派不上用場了。
狼行者馬歇爾的狼皮至今仍在克雷頓身邊,他切割了一部分縫在自己的大衣領(lǐng)口,不僅不會被蜘蛛教士的偵測法術(shù)發(fā)現(xiàn),也不會被任何人通過視覺發(fā)現(xiàn)。接下去他只要爬上屋頂找到街上的阿西娜,再居高臨下地用他的游騎兵左輪朝著她的腦袋開槍就夠了。
他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今天。
就算是遇到最壞的應對方式,克雷頓也已經(jīng)做好了奪取無辜者生命的心理準備。
如果這一次不能殺死阿西娜?柏呂閣,他以后將再沒有機會了。
市中心的廢棄庫房也遠比郊區(qū)來的熱鬧。
衛(wèi)斯理百貨商店曾經(jīng)在這里占據(jù)了一代人的回憶,但在其老板染病死后,他的妻子就將店面以一個相對低廉的價格賣給了政府,這里因為前任主人的霉運和名聲陷入了空窗期,既沒有人管理入駐,也不存在流浪漢偷偷住在這里的情況。
倒是有一些孩子不在乎這些,他們會在文法學校放學后來這里玩耍,將這里當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不過今天他們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的門怎么也推不開,只好沮喪地在門口稍微玩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家。
在孩子們走后,衛(wèi)斯理百貨商店前街再次恢復成門可羅雀的模樣。
直到月亮升起后,一雙纖細的長腿踏足此處。
蜘蛛來了。
她穿著一身喪服,寬檐帽上垂下的黑紗遮住口鼻,但她還是嗅到了門后的氣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當阿西娜站到門前,無形者為她拉開大門。
卡死的木門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從門框里扯開,轟然倒在地上,后面堵門的雜物也散落一灘,簡易的絲線機關(guān)為前一個離開這里的人掩埋了入口,也掩埋了真相,但對于深淵術(shù)士而,破解這樣的把戲輕而易舉。
蒙灰的柜臺在不久前被移到了墻邊,房間正中的位置是一具赤紅色、難以分辨面容的男尸,它被綁在椅子上,面朝著她,頭顱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