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哈爾恰端坐在牢房里,周圍鼾聲如雷。
南區(qū)的監(jiān)獄不像東區(qū)那樣清閑,這里人滿為患,一間牢房至少要關(guān)六個人才劃算,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身邊就有五個人。
汗臭和口臭在牢房里蔓延。
哈爾恰沒有被這些氣味干擾,他半閉著眼睛,正對著鐵欄桿。
那些嬰兒手指粗的鐵條對于他的狼人形態(tài)而并不是堅不可摧的阻礙,但他依舊選擇在此。
新來的囚犯將外界的信息帶入,他也知道了市政府如今對暗裔的公然打壓和通緝,于是反而不能動彈。
哈爾恰在被警察逮捕的時候試圖用貴族身份威懾對方,雖然沒有起效,也沒有說明自己是哪個家族的人,但也給警察留下了印象,有很多人記得他的樣貌,如果他暴力越獄,留下的痕跡很容易被人牽扯到孔里奧奈。
把這里的目擊者殺光也不行,警察畢竟是官方機構(gòu),鬧出動靜來會牽扯到教會。
教會的勢力平時應(yīng)對暗裔的態(tài)度十分懶散,但只要有受廣大群眾關(guān)注且與神秘力量相關(guān)的惡性事件發(fā)生,他們就一定會派人介入調(diào)查,以此擴張自己的影響力。
孔里奧奈的殺手業(yè)務(wù)老是需要出差就是由于這個原因,魏奧底畢竟是狼人們的“家”,在這里動手無處可退,公開沖突會影響到他們的名譽。
現(xiàn)在正是緊張的時節(jié),哈爾恰不能拖累自己的家族。
所以,他大抵是真得坐完三天牢了。
哈爾恰是這么以為的,直到他的謀殺目標(biāo)拿著牢房的鑰匙出現(xiàn)。
打扮得體的另一個狼人將鑰匙插進鎖孔,短促的轉(zhuǎn)動后,他將牢門拉開,哈爾恰仰頭看著他。
“你來干什么?”
“來解決我們未完的事?!?
來人將一個毛線球輕飄飄地砸在哈爾恰臉上,那是他用來追蹤對方的奇物,在入獄時被警察拿走了,為此警察還嘲笑了他一番。
“看來我錯怪你了?!惫柷⒚€球塞進口袋,撐著膝蓋站起來?!斑€有四分鐘,我們?nèi)ツ膬海俊?
“梅森公園。”
哈爾恰的眼神動了動,隨后重重點頭。
很快,兩道狼影馳騁在街道上,直奔梅森公園。
雖說是公共場所,但魏奧底的公園罕有人至,這些地方過去大多被流浪漢占據(jù),沒有屋頂?shù)谋幼o,流浪漢們只能長期接受月光的照射,時不時有些人患上月狂癥,精神瘋癲扭曲。一旦附近有些兒童失蹤,居民們都把問題歸咎于這些開始能夠食用生肉的家伙,更有些人會定期偷偷過來謀殺這些流浪漢,有的是為了預(yù)防犯罪,有的是來收集黑魔法材料。
長此以往,除了至誠兄弟會的苦修士,沒有流浪漢敢住在公園里,而因為公園里留下的各類血案,白天也無人敢來賞玩休憩,魏奧底的公園從此成了禁地。
而今晚,這片禁地又將揮灑鮮血。
克雷頓站在兩處花境之間的斑駁水泥地面上,他已經(jīng)吃掉了諾里斯贈送的牙仙,但諾里斯送他的武器在這場戰(zhàn)斗中用不到。
哈爾恰也在他面前站定,他們?nèi)允抢弦?guī)矩,赤手相對,不用詛咒的力量。
但這一次和之前的情況卻并不完全相同。
月光下,狼人即使不使用變形,其體力和恢復(fù)力仍能得到極高的加持,許多白天不能使用的戰(zhàn)術(shù)策略此刻也可以使用了。
而且在夜晚,哈爾恰身上的十字項鏈異類恩賜抵擋陽光的作用也相當(dāng)于沒有效果了。
沒有開口,兩人一看彼此的架勢,便不約而同地攻向?qū)Ψ健?
為了能在四分鐘內(nèi)分出勝負(fù),每個人都抓緊時間,不再浪費時間思考什么必勝戰(zhàn)術(shù),而是采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戰(zhàn)斗。
哈爾恰的動作還是快如閃電,一記隱蔽的掃腿如同毒蛇前竄,撕咬向克雷頓的小腿,但克雷頓不閃不避,反而側(cè)身前撞過去。
那一記掃踢踢中了克雷頓,但打擊的位置有所偏差。
踢擊實際是以堅硬的脛骨作為武器,對善于踢技的格斗高手來說,小腿那突出的脛骨一旦揮出,威力幾乎可以媲美重斧,克雷頓的靠近反而避開了最為危險的區(qū)域。
最終打中他的不是哈爾恰凌厲的小腿,而是踢擊運動中偏緩慢的大腿部分。
其力量對凡人來說固然可怕,但對于狼人同族的威力還有所欠缺。
一聲極為沉悶的撞擊聲自兩人之間響起,緊接著又是一聲,那是克雷頓的拳頭于受到踢擊后立刻擊中哈爾恰左肋的聲音。
哈爾恰悶哼一聲向后倒去。
但他那雙武器一樣的雙腿卻好像沒有收到影響,悄無聲息地左右夾住克雷頓的左腿,鉗制的形式瞬間形成,他在后背落地的那一刻用肘部撐住地面,猛然向右側(cè)翻身,如同南方沼澤里生活的鱷魚捕獵那樣一樣,撕咬住獵物的同時進行翻滾。
強大的扭力施加在克雷頓的左腿上,他站立不穩(wěn),一個趔趄轉(zhuǎn)身才將腿從哈爾恰的鉗制中抽出,但也失去了平衡向左邊摔去,撞進一邊花境里早已荒廢枯死的灌木叢中。
細(xì)小枯枝折斷的清脆聲音不絕于耳。
克雷頓下意識要扶著旁邊的灌木起身,但它們并不能承受住他的體重。
他的手往下按時只能將這些已經(jīng)死透的植物遺體再做一遍摧毀,這次起身再次失去平衡,半跪在地上。
哈爾恰身上的腰帶奔跑的牧者持續(xù)發(fā)揮作用,憑借奇物增益的速度,他先一步爬起追趕過來,右腿一記側(cè)踹攻向克雷頓的咽喉,這次攻擊是如此之快,空氣中竟產(chǎn)生了如同槍矛穿刺的尖銳聲。
從打斗開始沒有人喊叫,但激斗產(chǎn)生的風(fēng)聲中卻蘊含著比因憤怒或恐懼而發(fā)出的喊叫更可怕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