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靜靜的一不發(fā),半晌,蔣素素像是笑夠了,終于直起腰,輕飄飄的指了指一邊:“本宮與她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姐妹,看在曾經(jīng)居住在同一個屋檐的份上,本宮也不想將事情做得那么絕。本宮這人一向心軟,便賜給她們母子一個團聚吧。”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似是毫無重量,蔣阮心中一驚,登時只覺得血液幾乎都停滯了,一股涼意從頭劈頭蓋臉的澆下來。直澆的整個人心都涼了半截。她有些木愣愣的往蔣素素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見那地上,隨意躺著一個小小的軀體,那軀體是如此熟悉,她只看了一眼,眼淚便涌了上來。
蔣阮從喉間艱難的溢出一聲嘶叫,那聲音幾乎已經(jīng)不像是人能發(fā)出的聲音,絕望到骨子里發(fā)出的仇恨。她原以為在木盆之中看著沛兒被狎玩,自己身遭亂棍的時候已然是最絕望的時刻了。如今親眼瞧見沛兒的尸體的時候,才覺出心有多痛。早已在記憶中封存起來的畫面又一次鮮活起來,原來那些痛苦她全然沒有忘記。蔣阮撲倒在沛兒身邊,嚎啕大哭起來。然而她的聲音傳不到這些人的耳邊,這一世的結(jié)局不會有任何改變,她已經(jīng)死了,沛兒也死了。
那躺在地上的小小身軀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傷痕,每一樣都慘不忍睹??粗憬倘诵捏@,便是待一個小孩子,他們也能下出這樣的狠手。蔣阮只覺得心如刀絞,沛兒當初在臨死之前,該是遭受了多么巨大的恐慌。
“娘娘仁慈?!眳s是那道貌岸然的假冒道士虛空道長諂媚道。他快步走到蔣阮身邊,將地上的沛兒一把提起,他的力氣顯然很大,沛兒小小的身體在他手下仿佛弱不堪,蔣阮撲過去,可她的手只從沛兒身邊穿過――她根本無法摸到他。
虛空道長將沛兒和蔣阮的尸體一起抓起來放到一個沉香木的箱子里,然后將箱門合上。緊接著,幾個力氣大的侍衛(wèi)走過來,用長長的釘子將箱門釘死,箱門上密密麻麻貼著黃色的符紙,上頭用血色的朱
砂寫著咒語,倒教人看不清楚。虛空道長盤腿坐在箱子之前,閉上眼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直念了一刻鐘,才猛地睜開眼,伸手取過一邊擺好的案桌上的一碗雞血,低頭含了一口,噗的一下盡數(shù)噴在那棺材般的箱子之上。緊接著,他長吁了口氣,命人將那口箱子扔在了花園西南角的一處枯井中。
做完這一切,虛空道長才走到蔣素素面前,邀功一般的道:“回娘娘,貧道已經(jīng)做好法事,那妖女與煞星都被封在九星陣中,永生永世都被鎮(zhèn)壓在這口枯井之下,無法投胎,也無法解脫。再也不可能出來禍亂人見了?!?
“很好?!笔Y素素滿意的笑了:“本宮既然是這大錦朝的皇后,就要擔負起大錦朝的責任來。即便是手足,也斷然不能為了一己私情而斷送整個大錦朝的江山。既是妖女和煞星,自是不能讓他們出來作亂。道長做法辛苦了,回頭本宮會向陛下稟告此事,記上你一功。”
虛空道長自是喜不自勝,道:“多謝娘娘抬愛?!?
這邊人說的歡快,蔣阮卻聽得全身冷一陣熱一陣,蔣素素竟然恨她至此,既是死了都不肯放過。而是讓虛空道長來做法,竟是要她的靈魂生生死死都困在此處,永生永世的受著折磨!若非虛空道長只是個徒有虛名的假道士,一切豈不是正如她愿?人都說最毒婦人心,可蔣素素的心思,也實在是態(tài)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