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大雪里綻開的血花,即使過了很多年后,京中人談?wù)撈饋淼臅r候,都不免唏噓。雪中紅衣女子明艷如花的臉,兩個男子剛毅冷清的背影,幾乎是深深的鐫刻在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那無意中透露出的風(fēng)華,已然足夠人津津樂道一輩子,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永不褪色。
那天晚上,蕭韶和蔣信之回去的時候,只是臉色稍稍蒼白了些,倒是看不出什么別的。兩人都是經(jīng)過這么多年打拼,又有習(xí)武的底子在,雖說是半身骨血,可追究起來如何能確定。本就是個噱頭,見好就收得了。蔣阮從來都不做賠本的買賣,早在之前的袖中就多裝了些雞血做成的血包。即使蕭韶和蔣信之最后不來,她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后來她讓天竺錦三借著扶蕭韶蔣信之的空當(dāng)將血包塞了進(jìn)去,到底最后愣是給流出了“半身”的血。蔣權(quán)氣的人仰馬翻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甩下“再無瓜葛”一句話就乘著馬車揚長而去。
蔣信之如今不回尚書府住,皇帝新賜下的府邸還未曾建好,干脆去了將軍府。如今他與趙光倒是關(guān)系頗好,每每談?wù)摰奖ㄖ峡偸欠氯敉曛弧JY阮囑咐了他幾句,蔣信之走后,便只余蔣阮和蕭韶在馬車上。蕭韶一不發(fā),也不知在想什么,倒是讓蔣阮覺得有些心虛起來。
好容易回到了王府,蕭韶一進(jìn)府門,林管家迎了上來,正要說話,蕭韶便道:“少夫人受了刀傷,讓夏五開方子熬點藥來?!?
林管家一愣,臉立刻皺成一團(tuán):“又受傷了?哎喲我的少夫人,您怎么日日都受傷?這要是天上的老爺夫人看了可得多怨咱們錦英王府沒有照顧好您哪。錦三天竺,你們這是不想呆在錦衣衛(wèi)里是不是?保護(hù)少夫人的事情都做不好,日后還能接任務(wù)?錦衣衛(wèi)的名聲遲早就毀在你們兩個丫頭片子手里了!”
錦三和天竺默默別開目光。蔣阮卻是沒心思跟林管家在這里磨嘴,只低著頭跟著蕭韶回了屋。錦二從樹上跳下來,道:“主子這是生了少夫人的氣?瞧這不大開心。”
p>錦四剛啃完一個果子,隨手抹了抹嘴,聽聞錦二的話立刻就從懷中摸出一個銀碗來,道:“開賭了開賭了,買大買小啊。賭一賭誰先主動求認(rèn)錯啊?!?
“我買主子?!碧祗闷饺绽镞€是挺正經(jīng)的一個人,基本上也不會參與這樣的賭博,今日卻是破天荒的從袖中摸出一個銀元:“少夫人那般沉得住氣的人,主子又疼她的緊,自然是不忍心一直與她生氣的。少夫人只要皺皺眉頭,主子什么氣都沒了?!彼@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錦二聽著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天竺,你給少夫人當(dāng)丫鬟如今倒是滿眼都是少夫人的影子了。當(dāng)初也沒見你對少主這么崇拜啊。”
天竺白了他一眼,道:“少夫人是值得我敬佩的人?!?
“行行行,隨你。”錦二揮了揮手,道:“我買少夫人主動和好?!彼贿吤鲆粡堛y票扔進(jìn)碗里一邊道:“少主好歹是個男人,再怎么疼妻子,男人總是有自尊心的。哪能主動去哄女人呢,會把女人慣壞的嘛。再如何說也是我們少主,你什么時候見過少主主動跟人認(rèn)錯了?”
錦三想了想,也摸出幾粒珍珠丟進(jìn)碗里,道:“我買少主,少夫人可不是普通女子,我總覺得,少主是被少夫人吃定了的。哎哎你們看我做什么,我也是個女人,女人的直覺告訴我?!?
一邊的錦一默默地扛起刀就要走,被錦四一把拉?。骸拔刮?,你也說一句,錦一你買哪個?”
錦一看了看碗,默默地從袖子里摸出一枚金元寶,只說了三個字:“挺主子?!鞭D(zhuǎn)身就扛著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