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丹的慘叫聽在眾人耳里都只覺得凄厲無比,皇帝已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今日他所遭受的打擊和震驚不比別人少。帝王總是心高氣傲一些,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生骨肉和枕邊人一同背叛了自己,甚至自相殘殺,或者皇家亂倫,無論哪一樣傳了出去都是對他致命的打擊。蔣丹還在慘叫,突然拖著自己的士兵停了下來,面前出現(xiàn)一道緋色的裙角。
她慢慢的抬起頭來,蔣阮笑盈盈的看著她,她笑容明艷動人,裙角紋絲不動,而端著的雙手?jǐn)[正在胸前交疊,形成一個極其端莊尊貴的姿勢。她越是高貴出塵,越是顯得蔣丹卑微不堪。蔣丹咬著牙看她,道:“蔣阮!”
“噓,”蔣阮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微笑道:“四妹妹聲音且低一低,若是讓別人聽到你的聲音過來盤問,知道了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介時(shí)妹妹便是死了也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在大錦朝遺臭萬年,我自來寬厚,看在咱們同是一個母親曾養(yǎng)育的份上,也是會不忍的?!?
聽到“死”這個字眼,蔣丹猛地一顫,全身上下都開始發(fā)起抖來,她還不想死,她這樣年輕,好容易才進(jìn)了宮做到了人上人的位置,不過是因?yàn)榉噶艘粋€小小的錯,她就要從此失去性命,這個代價(jià)太狠了。蔣丹看著蔣阮,突然抓住蔣阮的裙角,眼里涌上淚水,道:“大姐姐,大姐姐你救救我,往日都是妹妹的不對,什么都是妹妹的錯??丛谖覀兘忝靡粓?,姐姐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姐夫那樣得陛下信任,你讓姐夫與陛下求求情。大姐姐,我真的沒有與五殿下有私情,我肚里的孩子是陛下的,大姐姐,求你救救我,你還記得小時(shí)候咱們一起在母親身邊的日子嗎,大姐姐,我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就只有你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跪下來給蔣阮磕頭,那抓著蔣丹的侍衛(wèi)不敢在蔣阮面前動作,只立在一邊不語。蔣阮淡淡的看著她,蔣丹的神色足夠可憐,仿佛不再是那個春風(fēng)得意的蔣昭儀,而是尚書府里那個死了娘親孤苦無依的庶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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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的看著,忽然伸出手來慢慢的拭去蔣丹臉上的淚珠,她的動作十分輕柔,蔣丹愣愣的看著她,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喜意。大抵蔣阮還是念著一絲情分的,她說的愈發(fā)起勁:“當(dāng)初在尚書府里,只有大姐姐和母親待丹娘最好了……”
“是啊,只有我與母親待四妹妹最好了,”蔣阮嘆息一聲,打斷了蔣丹的話:“可是四妹妹卻想要下毒害死我與母親,真令人心寒啊?!?
蔣丹身子一顫,慢慢的看向蔣阮,蔣阮微笑著看著她,動作溫柔,仿佛真的是一個心疼妹妹的長姐一般??墒Y丹自己卻清晰地感覺到蔣阮劃過自己臉蛋的指尖有多冰涼。比她手指更冰涼的是她的話語,蔣阮道:“四妹妹,你欠我母親一條命,我怎么還會救你?你慢慢的到閻王爺面前,與我母親膝下懺悔吧??纯吹鬲z是不是真如畫本里的十八層,你又能不能遭受那些極端的刑法。想來,那應(yīng)當(dāng)是很痛快的。”
蔣阮語氣溫柔,面上笑容明艷,卻自有一種來自地獄的陰森之感,只讓人覺得猶如索命的鬼魅。
蔣丹收起面上的的眼淚,道:“你早已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想要我死?”
“不,”蔣阮收回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發(fā)尖:“你的命早已在我的手上,我費(fèi)了這么大一圈力氣,自然不只是為了讓你痛快死掉的?!彼⑽⒌男α耍骸跋雭砣缃?,你便是想爽快的死,也是很難了?!?
蔣阮走出佛廳外,蕭韶正在外面等她,見了蔣阮,蕭韶將鍍銀的暖爐塞到她手中,為她緊了緊披風(fēng),才道:“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