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兒擺擺手,“打一碗散白,瓶子酒喝不完還浪費?!?
齊胖子又嘀咕,文三兒這是怎么了,以往要是擺譜,肯定要喝瓶子酒,今天要了好菜,怎么又喝上散白了?
殊不知,文三兒是惦記他的車,瓶子酒好喝,要是不小心喝多了,萬一摔著蹭著怎么辦?摔著他自已不要緊,要是把電石燈摔壞了,他非得心疼死不可。
散白一碗是二兩多,辛辣有勁兒,這勁兒來得快下的也快,慢慢吃菜喝酒,再坐一會兒,酒勁兒也就下去了,正好拉著車回去睡覺。
這邊正吃著喝著,棉布簾子又被掀開,進來兩個男人,看走路的架勢,就知道是街面上的人。
咋咋呼呼要了兩個涼菜兩個熱菜,讓打了一斤酒,這兩人就開喝。
說話前,其中一個男人還瞅了瞅屋里,見喝酒的客人只有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瘦弱男人,才放下心。
“老大,您才從西山回來,就弄那么大的事兒,這事兒準成不準成,那姓林的可不好惹啊,手眼通天??!”
“不好惹?他再厲害,能厲害的過日本人嗎?我他媽在西山挖了兩年煤,都是拜他所賜,這次他惹了日本人,森山太君說了,上面有人要辦他!他手底下那個協(xié)管局,關(guān)系不清不楚,到底算哪邊兒的呢?只要制造一起沖突,上面就有介入調(diào)查的機會!”
“老大,制造什么沖....沖突,就是鬧事兒唄!可您不知道,這偵緝隊和巡警,跟協(xié)管局是穿一條褲子的,真要鬧起來,他們是真開槍??!”
“你怕什么!森山太君說了,有日本浪人在前面帶頭,咱們在后面架勢就行了,不怕他們開槍,就怕他們不開槍!如果他們打死了日本浪人,那還有什么說的?”
“他以前可就殺過浪人!”
“那不一樣,如果有上百浪人跟協(xié)管局發(fā)生沖突呢?我告訴你,森山太君人家的根子在日本朝廷那兒,說白了,他們要辦姓林的,需要一把刀,而這場沖突,就是那把刀!”
“老大,這兩年你在西山挖煤,有的事兒可能不知道,我怎么聽說,他剛?cè)ソ蜷T的時候,弄死的浪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那老大一拍桌子,“婆婆媽媽的!只要去架勢助威,就給兩塊大洋,明天是初一,外面都是人,事情一鬧就大了,真出了事兒,你鉆人堆里跑就是了,到底去不去?”
“去!這樣的話我去!”
文三兒背對著兩人,身上已經(jīng)汗?jié)瘢?
酒沒怎么喝,菜沒怎么吃,終于熬到這兩人離開,匆匆拍了幾個小洋在桌上,“齊胖子,那醬牛肉給我留著,回頭我再來吃!”
說罷匆匆跑出去。
齊胖子挽挽袖子來收拾桌子,一看酒菜都沒怎么動,不由得納悶兒,“嘿,這文三兒,撞邪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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