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話鋒一轉(zhuǎn)，語調(diào)輕松卻敏銳。

“不過，鄭科長這時候打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閑聊吧？”

鄭儀沒有立即接話。

“剛到新崗位，想向周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周慕云在電話那頭低笑一聲：

“學(xué)習(xí)談不上，是我應(yīng)該向鄭科長請教。這樣，晚上七點，濱江茶社，老地方?！?

“好?！?

周慕云果然敏銳，短短幾句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些事，電話里不方便談。

濱江茶社的包廂靜謐雅致，窗外江水緩緩流淌，夕陽的余暉灑在木質(zhì)地板上，映出一片溫暖的橘色。

周慕云早已等候在那里，見鄭儀進門，立刻起身相迎。

他今日穿著一件深灰色西裝，內(nèi)搭淺色襯衫，少了商務(wù)場合的凌厲，多了幾分隨和。

“鄭科長，請坐?！?

他親自為鄭儀拉開椅子，語氣謙遜。

鄭儀微微一笑，從容落座：

“周總客氣了?！?

茶藝師很快端上一壺上好的龍井，翠綠的芽葉在玻璃壺中舒展沉浮，茶湯清澈透亮。

周慕云揮手，示意茶藝師退下，包廂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

“鄭科長初到發(fā)改委，工作還順利吧？”

周慕云端起茶杯，語氣溫和，像是一般友人寒暄。

鄭儀抿了一口茶，茶香清冽：

“剛接手，還在熟悉階段?！?

他放下茶杯，目光直視周慕云，不再繞彎子：

“周總，新誠集團進軍新能源，我有些好奇?！?

周慕云眉梢微動，嘴角浮出笑意：

“哦？鄭科長對新能源也有興趣？”

“不是有興趣，而是要審核你們的項目規(guī)劃?！?

鄭儀語氣平靜，但話鋒陡然銳利。

“你們的技術(shù)路線爭議很大，卻直接被列入第一批試點，這不太符合常規(guī)?！?

周慕云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端起茶杯，卻沒有立即喝，而是輕輕轉(zhuǎn)著杯子，像是在斟酌措辭。

“鄭科長果然敏銳。”

他抬眸，眼神不再掩飾鋒芒。

“不錯，新誠的技術(shù)路線確實有些爭議，但我們和京城的合作，是有高層支持的。”

鄭儀并不意外。

“是江雪？”

周慕云微微一頓，隨即搖頭：

“不是她。但她確實……知道一些事情?！?

鄭儀若有所思。

周慕云這話很微妙，既承認了背后有京城的勢力支持，卻又暗示江雪并非真正的操控者，而只是“知情者”之一。

“那為什么你們的項目文件里，關(guān)鍵數(shù)據(jù)有問題？”

鄭儀直接問道。

周慕云的臉色終于變了變。

“什么意思？”

“你們的環(huán)評報告和第三方檢測數(shù)據(jù)對不上，有幾項關(guān)鍵指標明顯被人動了手腳?！?

鄭儀盯著他。

“有人故意讓你們在評審會上出問題?！?

“……是誰？”

“不好說?！?

鄭儀搖頭。

“唐為民、魏宏，甚至可能是江雪，都有可能。你們被當成了棋子，既是王振國改革的先鋒，也是別人攻擊他的靶子?！?

周慕云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

“好一個‘過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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