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急診部,何江在前面提醒到了,我頓時清醒,跳下去朝大廳狂奔,馮斯乾一把拽住我,他解開大衣扣,將衣著單薄的我塞進懷中,“你認識地方嗎。”
我抓緊他衣領(lǐng),焦急地大口呼氣,馮斯乾一不發(fā)抱著我抵達一間病房,病床的正中央躺著一具極小極軟的身軀,身上布滿檢測儀,他幾乎沒有血色,安靜沉睡著。
我走過去,他似乎感應到我,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哭聲,令我肝腸寸斷。我整個人跪下,小心翼翼撫摸孩子燒紅的臉,他啼哭不止,憋得小臉青紫。
大夫?qū)⒒瀱芜f到馮斯乾手里,“細菌發(fā)炎加腹瀉,人為造成的,一個月大的嬰兒怎么能擅自吃消炎藥呢,還喝摻了西瓜汁的母乳,再嚴重一些就喪命了?!?
我一愣,旋即從地上爬起,撲上去廝打馮斯乾,“這是你雇傭的月嫂?你究竟什么居心!你答應我照顧好他,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我張嘴咬他,發(fā)了狠,咬一口不解氣又咬第二口,馮斯乾單手摟住我,隨我發(fā)泄,他目光定格在那張化驗單,“確定嗎?!?
大夫扶了扶眼鏡框,“你們當父母的不懂要問,嬰兒禁得起你們亂來嗎?!?
馮斯乾面容陰翳,晦暗深沉到極點,他五指一寸寸收緊,報告單在他掌心頃刻被揉碎。
我一邊撕咬他一邊悶聲哭著,他低下頭看我,好半晌,輕輕吻掉我眼角一滴淚。
下午何江走進病房,直奔沙發(fā)上的馮斯乾,“殷沛東已經(jīng)召回埋伏在蔚藍海岸的混混,估計他知道了韓小姐在您身邊,很快會找上您,咱們撤吧。”
馮斯乾閉上眼,仰面活動肩頸,這一刻他極為平靜,也極為深不可測。
我擁著孩子滾燙的身子,淚眼汪汪,“我再陪他半個小時,行嗎?!?
馮斯乾抬腕看表,他沒同意,拉起我強行拖出,我一路掙扎一路哭喊,死活要返回,馮斯乾耐心耗盡,突然松開手,我扭頭往回跑,他在我背后不緊不慢問,“你要孩子死,還是要他平安活?!?
我步伐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