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夏往前站了半步,他看向袁枚,語氣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世子也聽見了,小女雖是剛歸府,但我榮國公府還護得住自己的女兒。郡主今日這話,若是傳出去,怕是要讓人說辰親王府仗勢欺人,連我榮國公府的臉面都要被牽連?!?
袁枚趕緊打圓場,對著安明夏拱手道:“榮國公息怒,妹妹年紀小,說話不知輕重,沖撞了令愛與二位,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管束不力,還望海涵?!?
他又轉(zhuǎn)向程明月,語氣懇切:“國公夫人也知曉,我父王病情危急,這人參實在是救命之物,妹妹也是急昏了頭才口出妄。并非王府要仗勢欺人,實在是事出緊急,還望國公爺和夫人體諒。”
說罷,他看向安千千,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六小姐,先前之事是舍妹不對,本世子代她向你賠罪。只是這人參關(guān)乎父王性命,還請姑娘看在王府一片孝心的份上,無論多少,勻出一些。之前六小姐花了一百萬兩買下,本世子也同價買來,可好?”
安千千上下打量了一番袁枚,冷聲道:“方才價格我已經(jīng)開了,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講價?那我今日還真就不……”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程明月拉到一旁。
“千千啊,那人參現(xiàn)在就剩一塊大的,和幾根根須了,也賣不出去那么多銀子。我們要不賣辰親王府一個好,讓他們拿城郊的溫泉莊子來換?等冬日來了,你還能去泡泡溫泉?!?
安千千避著人,從廣袖里隨手就又掏出來了一根一千年份的人參。
“阿娘,我以前在村子里挖的,還有一根。”
程明月看著安千千手里的人參,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還沒反應過來,四哥安煥顏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面前。
“小妹,你若是不愿,倒也不用強求。袁枚若是找你麻煩,四哥去找太子給你撐腰?!?
安千千將人參直接放在了安煥顏手上,回道:“辰親王能教出和沁這種女兒,也不見得是什么好的,這人參我就直接給四哥了,要怎么處置,隨你們便?!?
安煥顏小心翼翼地捏著人參,眼睛瞬間亮了:“那我就謝過小妹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人參,聲音壓得低了些,卻難掩興奮:“你是不知道,南邊這陣子鬧蝗災,地里的莊稼全毀了,官府急著買糧賑災,庫房里的銀子早就空了。太子這次跟我回來,正愁沒處挪銀子呢。”
說到這兒,他抬眼瞥了眼臉色鐵青的和沁與眼神微變的袁枚,故意揚高了聲調(diào):“辰親王府不是財大氣粗嗎?既然這參對他們這么重要,不如就按小妹說的,兩百萬兩——哦不,就當是為南邊災民積德,三百萬兩,少一文都不賣!”
安煥顏將人參往袖中一揣,對著袁枚拱了拱手,笑意里帶著幾分促狹:“世子也聽見了,這參現(xiàn)在歸我了。要想拿回去給辰親王續(xù)命,就乖乖備足銀子。不然啊,我轉(zhuǎn)頭就把它送到賑災糧官那兒,讓它救更多人的命,豈不是更劃算?”
袁枚氣急,指著安煥顏:“你!……”
和沁郡主:“你們這是趁火打劫!”
安煥顏:“我什么我?這銀子你們給不給,不給我就拿去給拍賣行,到時候可就不一定是這個價了。”
京城這個地方,掉下來一片瓦都可能砸到一個五品官,或者富豪鄉(xiāng)紳。
王府那么多,辰親王算老幾?
他們榮國公府可不怕,就算是鬧到皇帝那兒去,說不定這參就直接歸皇帝了,哪里還有他辰親王什么事。
袁枚臉上的沉穩(wěn)終于裂開一道縫隙。
他死死盯著安煥顏隆起的廣袖,又掃了眼一旁氣定神閑的安千千,胸口起伏了兩下,顯然是被這趁火打劫的架勢堵得說不出話。
“安煥顏,你別太過分!”
安煥顏白了他一眼,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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