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伯侯,鎮(zhèn)國公,及在座各位,接太后懿旨?!膘`衣聲音清亮,打破了廳內的沉寂。
眾人慌忙跪地,只聽她緩緩念道:“聞寧伯府與鎮(zhèn)國公府皆族學優(yōu)異,遠勝啟慧學堂。念及兩家素有家學淵源,不愿讓女眷屈就外學,其心可嘉。太后娘娘,既然兩家信得過族學,便不必勉強送女入學。往后啟慧學堂一切事宜,皆與兩家無關。愿兩家守好族學,教出的姑娘個個賢良出眾,不辜負世家之名。欽此?!?
最后三個字落下,廳內死一般寂靜。
方才還爭論不休的眾人,此刻臉上血色盡褪。
這哪里是體恤?
分明是打臉!
太后這是聽了風聲,知道他們在朝堂上反駁說族學比女學好,干脆順水推舟,直接斷了他們送女兒入學的路!
那女官之位,豈不是也成了泡影?
鎮(zhèn)國公長子忍不住抬頭,聲音發(fā)顫:“靈衣姑娘,這……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等并未說過不愿送女入學……”
靈衣收起懿旨,淡淡瞥了他一眼:“哦?朝堂上是誰說‘族學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又是誰覺得‘送女兒去外面讀書,顯得自家?guī)熧Y不如人’?”
她記性極好,朝堂上曾經眾人的爭論一字不落地記在心里,此刻復述出來,像巴掌一樣扇在各人臉上。
寧伯侯老臉漲紅,忙對身邊管家使眼色。
管家會意,連忙從袖中摸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快步上前想塞給靈衣:“靈衣姑娘,些許心意……”
靈衣側身避開,眼神驟然變冷:“寧伯府的規(guī)矩,是讓下人隨便給宮里來的人塞東西嗎?”
管家手僵在半空,冷汗瞬間下來了。
鎮(zhèn)國公見狀,也忙讓身邊長史捧出一對羊脂玉鐲:“靈衣姑娘,這是小小心意,還望在太后面前……”
“鎮(zhèn)國公府是覺得,太后的懿旨能靠這些東西更改?”
靈衣打斷他的話,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兩位大人若是真覺得族學好,就該遵旨守好族學。若是覺得后悔……”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變幻的臉色,慢悠悠道:“那也得問問太后娘娘,肯不肯再給這個機會了?!?
說完,她不再看眾人,轉身便走:“懿旨已宣,告辭?!?
直到靈衣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前廳里的人才敢抬起頭,個個面如死灰。
寧伯侯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盞震得叮當響:“蠢貨!在朝堂上是誰非要爭那點臉面,說族學比女學好的?!”
鎮(zhèn)國公長子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這下發(fā)髻都被人攥住了……女官之位,徹底沒咱們的份了……”
滿堂的愁云慘霧,比先前更濃了幾分。
方才還覺得能跟陛下討價還價,此刻才明白,太后這輕飄飄一道懿旨,便斷了他們所有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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