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熙望著沈輕紓,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收緊。
他薄唇抿了又抿,內(nèi)心掙扎。
他想說:傻阿紓,你錯了,傅斯未必不愛你,他甚至是愛慘了你??!
可是這種話,他怎么能說出口呢?
替自己的情敵表白心意?
溫景熙即便做不到又爭又搶,卻也做不到能大公無私地幫情敵助攻。
就這樣吧,他愿意當(dāng)一輩子的騎士守在她身邊。
哪怕只是以家人的名義。
……
沈輕紓和溫景熙從樓上下來。
“安全座椅夠坐嗎?”沈輕紓看著傅斯問道。
“來之前加裝了一個。”傅斯看著她,“我會照顧好兩個孩子。”
這是他給孩子母親的承諾。
沈輕紓淡淡應(yīng)了聲,走過去和兩個孩子道別。
溫景熙把小安寧的行李箱放到車后箱。
沈輕紓看著傅斯把兩個孩子放到安全座椅上,為他們扣好安全帶。
兩個孩子坐在車?yán)飳ι蜉p紓和溫景熙揮手說再見,小臉上洋溢著天真可愛的笑容。
沈輕紓對他們揮揮手。
傅斯拉開駕駛座車門,抬眼又看一眼沈輕紓,薄唇抿了抿,片刻后,他才道:“走了?!?
沈輕紓沒看他。
傅斯垂眸,彎下身坐進車內(nèi)。
邁巴赫啟動,調(diào)轉(zhuǎn)車頭駛離。
一直到車尾燈消失在夜色里,沈輕紓才緩緩閉上眼,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氣。
溫景熙擔(dān)憂地看著她,“還好嗎?”
沈輕紓睜開眼,輕輕搖頭,“總要習(xí)慣的?!?
前天,她悄悄掛了個心理醫(yī)生的號。
她和心理醫(yī)生聊了很多。
心理醫(yī)生說:“如果你只是代表你自己來找我,那我可以很肯定告訴你,女孩,這世上除了你自己,沒人值得你受委屈,你要懂得偏愛你自己。
但如果你是以媽媽的身份來找我,那我會告訴你,媽媽,你要學(xué)會自洽,這個過程沒有人可以幫你,因為這是屬于每一個媽媽獨立的課題?!?
沈輕紓還是不懂,她問心理醫(yī)生:“我總擔(dān)心孩子會受委屈,這些天我總會夢見他們在我前夫家出事,我是不是病了?”
心理醫(yī)生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個壓力球,“捏一捏,放輕松。”
沈輕紓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掌心烙下幾個很深的指甲印。
原來光是想起那些夢,她就已經(jīng)處于焦慮崩潰的邊緣。
她發(fā)顫的手捏著壓力球,耳畔是心理醫(yī)生溫柔的聲音:
“其實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孩子他們有一天要從媽媽的世界飛走,孩子成長的每一天都是飛走倒計時,媽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個倒計時的過程要學(xué)會一點點放手。
這個過程它會被日漸深厚的情感包裝成所謂的‘母愛’,它又常常被人們定義為‘母親的責(zé)任’,可是,也許撕開層層包裝,我們會發(fā)現(xiàn),它或許只是一個人精神上的依賴感和掌控欲。
你是媽媽,但你不要把你的孩子當(dāng)成你的救贖,更不要把你的孩子當(dāng)成你的所有物,你應(yīng)該先學(xué)會先愛自己,因為只有你自己的精神富裕獨立了,你的孩子才能從你身上獲取能量去成長。
加油,媽媽從來不是完美全能代詞,我很確定,你是一名非常合格的媽媽。而你學(xué)會慢慢放手的這個過程,終將使你變得更加強大自信。”
夜空繁星點點,晚風(fēng)拂過臉頰。
沈輕紓從思緒中回過神,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滴,轉(zhuǎn)身回屋。
…
南溪公館。
傅斯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走進屋。
宋瀾音不在,這兩天,只有張云和傅斯照顧陪伴兩個孩子。
邵青白天會來,近些日子,傅斯身體越來越差了,多數(shù)時間都是居家辦公。
張云早做好了晚餐,就等他們父子仨回來。
吃過晚餐,傅斯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小安寧要滑滑梯,傅斯便在一旁充當(dāng)勞力工具人。
第n次把女兒托舉起來時,他突然皺眉,咳嗽聲隨即響起。
“咳咳——”
傅斯急忙把女兒放到地上,轉(zhuǎn)身匆匆走到一旁,掏出手帕捂住嘴。
小安寧仰著腦袋瓜,呆呆地看著爸爸背著自己捂嘴咳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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