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易中海和劉海中的質(zhì)問,許大茂神色微凜,表情認真的說道:
“嘖!這問的什么話呀,既然是我起的頭,寫舉報信能少的了我嗎?”
“二位放心,我會全程參與,并且指導你們該怎么做,你們要是愿意相信我,現(xiàn)在就表個態(tài)吧!”
見許大茂態(tài)度決然,易中海和劉海中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行,這方面你比我們懂,方式方法你來提供,我們配合你寫實名舉報信!”
“不過丑話得說在前頭啊,萬一你小子敢耍詐騙我們,到時候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就是死也要把你拖下水!”
許大茂聞嘆了口氣,擺手說道:
“犯不著這么拼命,只要您二位點頭,我接著就去拜訪院里其他的軋鋼廠員工,然后再去廠里繼續(xù)拉人,爭取讓更多反對李懷德的工人同志加入我們。”
“畢竟要對付的是軋鋼廠一把手,我知道他的地位不可輕易撼動,所以必須要把大家伙兒的力量集中起來?!?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咱們一個兩個的可能掀不起什么風浪,可如果是十幾號人,幾十號人呢,我就不信他李懷德還能一點事兒沒有!”
這時候的許大茂已經(jīng)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自從被降職到當小隊長以后,他干什么都不舒心,成天被新來的領導使喚干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己想用職權做點什么事情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上頭否決。
許大茂可不會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或者不合規(guī)矩,他只會覺得這是李懷德為了給他使絆子,故意下的命令,無論做的事情對與不對,行與不行,都能賴到李懷德的頭上去。
再加上昨天去找李懷德辦事,對方的態(tài)度令許大茂無比惱火,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怒之下才決定要報復,準備與李懷德拼一個魚死網(wǎng)破。
許大茂都想好了,大不了自己丟了軋鋼廠的工作,出去以后再從頭開始,這年頭有技術的放映員還是很少的,只要不求大富大貴,隨便去哪個新單位混口飯吃應該不難。
但想歸想,許大茂打心眼里是不希望離開軋鋼廠的,因為單位越大越好混,待遇也更好更穩(wěn)當,畢竟許大茂是到過低谷的人,見識過底層的勞累和無助,付出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所以才會花費老大的勁重新回軋鋼廠。
可許大茂不想就這么窩窩囊囊的過下去,不愿意長久的被李懷德欺負和鎮(zhèn)壓,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媳婦送出去,然而許大茂沒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真本事,人脈關系更是一塌糊涂,唯一且能看到效果的辦法就只有寫實名舉報信了。
只能說李懷德的打壓起了效果,確實讓許大茂舉步維艱,備受折磨,但李懷德肯定也想不到許大茂會選擇和他硬碰硬。
第二天,許大茂拿著自己寫好的舉報信送到了易中海家,準備讓大院的軋鋼廠工人挨個去觀摩。
舉報信的內(nèi)容全是關于李懷德的,事無巨細的把每一件有問題的行為描述的特別清楚,無論大事小事全被許大茂寫上了。
易中海看過以后,忍不住驚愕道:
“許大茂,這些事兒是真的假的啊,你沒有夸大其詞吧?”
一聲冷哼過后,許大茂挑眉說道:
“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或者是我親自找人核實過的事情,千真萬確,不然我敢召集你們一起來寫實名舉報信嗎?”
易中海點了點頭,說道:
“手里有證據(jù)那就太好了,行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反正我就一個人住,隨便他們什么時候過來看都可以?!?
許大茂聞又交代了幾句,讓易中海幫著把關,意思是大家的舉報信最好要有點不一樣,決不能一模一樣的照抄。
易中海愣了一下,問道:
“可我們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工人,瞧見的聽見的都很少,沒法兒像你一樣寫這么多內(nèi)容出來??!”
許大茂擺了擺手,說道:
“一大爺,寫舉報信就是要實事求是,然后適當?shù)奶碛图哟滓稽c兒,重點是寫你們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事情,反正咱們這么多人呢,一人一件加起來可不少,已經(jīng)夠李懷德頭疼的了?!?
話是這么說,但許大茂真正擔心的是大家都來抄自己的舉報信,萬一到最后事兒沒辦成,然后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自己,就憑這些內(nèi)容相似的舉報信,許大茂都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開脫狡辯。
畢竟許大茂的這封舉報信里有很多尋常工人接觸不到的秘密消息,稍微動腦筋想一想,輕易就能把罪魁禍首定到他的頭上。
狡兔還三窟呢,更何況是真小人許大茂,搞事情歸搞事情,他總是會提前設想好自己的退路。
就這樣,有了許大茂的領頭,再加上易中海的幫襯,沒多久就積累了一封又一封實名舉報信。
并且為了提高成功率,許大茂特地叮囑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等下次領導過來視察的前一個晚上再偷偷摸摸的投進舉報信箱。
……
在領導拜訪完軋鋼廠的當天,許大茂吹著口哨,哼著小曲下班了,看起來心情極好。
回到大院,易中海和劉海中找了過來,向許大茂打聽情況。
“怎么樣啊,舉報信被領導看到?jīng)]?”
許大茂咧嘴一笑,說道:
“怎么,從我的表情上瞧不出來嗎?”
“今天我是親眼看著上頭的領導把舉報信箱打開的,里面一堆舉報信,我們的人至少占了九成,反正事兒是成了,就等著李懷德被制裁吧!”
說完,許大茂繼續(xù)哼著小曲往家里走,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秦京茹。
看著許大茂離開,劉海中也跟著興奮起來了。
“嘿,我就盼著李懷德倒臺呢!最好是能盡快把他提拔上來的那幫酒囊飯袋也處理掉,居然讓我這位七級鍛工去掃大街,呸!真是狗眼看人低!”
在邊上,易中海也是對李懷德被處理充滿了期待。
就因為軋鋼廠的生產(chǎn)不穩(wěn)定,加上易中海不會阿諛奉承,受到新來的領導排擠,導致他這位八級鉗工在車間里混的很不好,活少了工資也低了,更別提收徒弟帶徒弟了。
時間一長,易中海逐漸適應了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的日子,但他心里還惦記著孫子棒梗,只是棒梗已經(jīng)在外面越混越野,完全脫離了掌控。
不止是易中海說話沒有任何用,就連賈張氏出面也壓不住棒梗一點。
到最后,沒什么耐心的賈張氏肯定是直接擺爛了,表示自己沒辦法管,隨便棒梗去了。
易中海卻不愿看著棒梗在歧途上越走越遠,就想著能把棒梗勸回來跟著自己學技術。
好歹自己是八級鉗工,就算不能把棒梗教成大師傅,但是正兒八經(jīng)的混口飯吃應該沒啥問題的。
但問題是易中海自己在車間都混不好,還怎么教棒梗?
所以,易中海也希望李懷德能盡快下臺,然后換一個稍微好一點的領導來管理軋鋼廠,至少要想辦法把產(chǎn)能拉上來,不然他們這些工人靠什么吃飯?
可工人們不知道的是,軋鋼廠的產(chǎn)能下滑的主要原因并非是李懷德這一派領導在追求新形勢,而是張元林被開除以后,那些效率高的進口機器設備無人能修。
雖說李懷德屢次三番放低姿態(tài)去請張元林回來,但張元林畢竟是其他單位的員工了,怎么可能說來就來,即便答應了也要聽其他單位的安排,時間和產(chǎn)能就是這樣被耽擱的。
回到家,許大茂興沖沖的將領導來巡查時親自查看了舉報信箱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就等著瞧好吧,李懷德這次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他這個一把手怕是要當?shù)筋^咯!”
“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厲害,叫他亂打你的主意,你怎么說也是我許大茂的媳婦,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
秦京茹聽后微微愣神,在得知李懷德可能要出事的時候,她的表現(xiàn)看起來卻不是那么的高興。
正對面,許大茂清清楚楚的看到秦京茹的面部表情,不由的皺眉說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覺得你并不希望看到李懷德下臺?”
回過神來,秦京茹搖頭說道:
“你瞎說什么呢,李懷德對我一點兒都不尊重,我巴不得看到他出事呢!”
許大茂的臉上依舊帶著警惕和質(zhì)疑,說道:
“那你這是什么表情,當我眼瞎?”
秦京茹嘆了一口氣,說道:
“啥呀,你想多了吧,我只是覺得就這樣讓李懷德倒臺,太便宜他了。”
“而且沒了李懷德,你還能想辦法給我弄到一份好工作嗎?”
許大茂愣了一下,沒想到秦京茹對工作的執(zhí)念這么大,但隨后十分自信的說道:
“切,我還當是什么事兒呢,你盡管放心,離了李懷德我照樣能把事情辦妥,就憑我的本事和能力,拿下新來的領導根本不在話下?!?
畢竟是在官場混跡過的人,這點底氣還是有的,而且許大茂從成為放映員之前就沒少和許父專門學過相關的內(nèi)容。
如果沒有拿捏各級領導的能耐,他又如何利用放映員的身份去大膽放肆的撈油水?
當然了,威脅說不上,不過互惠互利這種事情,許大茂真的沒少干。
只要是人就有情感,就有貪婪的欲望,許大茂在這方面的頭腦相當靈活,因此根本不在乎李懷德倒臺后該怎么辦,反正他一定會有辦法攻破新的軋鋼廠一把手。
除非……新來的一把手根本不吃賄賂這一套,可真的會有這樣公正廉明,大公無私的人嗎?
反正許大茂接觸的各類領導當中,還真的沒有誰能完完全全抵擋得住利益的誘惑!
如果張元林在場,他只會給出兩個四字評價:臭味相投,同流合污!
凡事無絕對,人也一樣,倘若人人都像許大茂所想的那樣不顧一切滿足一己私欲,那憑什么投機取巧的機會一定會是許大茂握在手中,而不是那些比他更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