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大堂之內(nèi),燭火通明,映照著每個人的臉。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與緊張的期待。
除了郭獨射之外,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屏息凝神,仿佛即將聆聽一場決定命運的宣判。
郭獨射慢條斯理地拿起一顆葡萄,剝開皮,丟進(jìn)嘴里,那悠閑的姿態(tài)與周圍的嚴(yán)肅氣氛格格不入。
他咂了咂嘴,才懶洋洋地開口:“想讓我給你們指路?可以?!?
“但在指路之前,得先讓你們明白,這天下,都是些什么貨色在走。”
他伸出一根手指。
“先說北邊那個,袁紹?!?
“四世三公,名滿天下,坐擁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兵精糧足,猛將如云。”
“看起來,是不是天下第一大諸侯?”
孫策和周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無論從哪個方面看,袁紹都是目前實力最強(qiáng)的。
郭獨射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狗屁!”
“袁本初此人,我給他八個字評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
“看起來威風(fēng)八面,實際上膽小如鼠。喜歡聽人出謀劃策,顯得自己很英明,”
“但真到了做決定的時候,就猶猶豫豫,屁都放不出一個。”
“當(dāng)年十八路諸侯討董,他當(dāng)盟主,卻只知在后方飲酒作樂,坐視各路兵馬被董卓逐個擊破。”
“明明有機(jī)會一鼓作氣,直搗長安,他卻怕這怕那,白白浪費了最好的時機(jī)?!?
“他手下謀士,許攸、田豐、沮授,哪個不是一時之選?”
“可他聽過誰的?他只聽那些會拍馬屁的,比如郭圖、逢紀(jì)之流?!?
郭獨射把葡萄核吐在地上,下了定論。
“所以,袁紹,不足為慮。他就是個紙老虎,看起來唬人,一捅就破?!?
“他家大業(yè)大,但根基不穩(wěn),內(nèi)部矛盾重重,敗亡,是早晚的事?!?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孫策和周瑜心中炸響。
他們從未想過,有人敢如此輕視那位不可一世的河北霸主。
但細(xì)細(xì)想來,郭獨射所,卻又句句在理,直指要害。
郭獨射豎起第二根手指。
“再說那個和他同宗的,袁術(shù)?!?
他甚至懶得多說,直接擺了擺手:“冢中枯骨,一個活在夢里的蠢貨?!?
“拿著個破玉璽就以為自己是天命所歸,天天想著登基稱帝?!?
“這種人,腦子已經(jīng)壞掉了,不用我們動手,他自己就會把自己玩死。下一個?!?
這輕蔑的態(tài)度,讓孫策臉上一熱。
他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在袁術(shù)麾下受辱的經(jīng)歷,心中對郭獨射的判斷,又信了幾分。
“老師,那……那曹操呢?”周瑜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周瑜看來,曹操才是真正的大敵。
他手下能人輩出,自己又雄才大略,東征西討,幾乎無往不利。
提到曹操,郭獨射的表情終于稍微認(rèn)真了一點。
“曹孟德,嗯,這是個真正的對手?!?
他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zhuǎn)。
“世人評他,‘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話,只說對了一半?!?
“他有雄才,有手段,更有容人之量,這是他勝過袁紹的地方。”
“但他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郭獨射的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多疑!”
“他誰都不信,只信他自己?!?
“他可以對人才千金買骨,也可以因為一句夢話就殺掉自己的侍衛(wèi)?!?
“他可以對降將推心置腹,也可以因為一封書信就屠戮一座城池?!?
“這種人,順風(fēng)順身,可以無往不利?!?
“可一旦遭遇挫折,他的多疑就會被無限放大,變成自負(fù),變成殘暴?!?
“他會因為懷疑而錯失良機(jī),會因為憤怒而做出錯誤的決定?!?
“更重要的是,”郭獨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現(xiàn)在最大的目標(biāo),是北方的袁紹。”
“在解決袁紹之前,他無力,也無心南顧。這就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
孫策和周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的光芒。
郭獨射的分析,如同一把快刀,將復(fù)雜的天下形勢瞬間剖析得清清楚楚。
“至于荊州的劉表,益州的劉璋,”郭獨射又恢復(fù)了那副懶散的樣子,“一個,是守戶之犬,只知坐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毫無進(jìn)取之心;”
“另一個,是暗弱之主,昏庸無能,全靠祖上余蔭?!?
“這兩個人,名為漢室宗親,實為坐待瓜分的肥肉而已。他們的地盤,早晚都是別人的。”
一番話說完,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之前還覺得天下英雄輩出的孫策,此刻再看那地圖,只覺得袁紹、袁術(shù)、劉表、劉璋之流,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