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回來的早,??季朝舟便下廚做晚餐。
六號別墅冰箱內(nèi)還放著昨天一起買的食材，程琉便去拿了過來，她站在洗菜臺前清洗完菜,??再交給季朝舟，由他來切。
程琉洗完萵苣,??轉(zhuǎn)而去清洗一盒青菜，她洗得認(rèn)真,??每一片葉子都要淋著清水『揉』搓干凈。
耳旁傳來季朝舟切萵苣的聲音，不急不緩。
不過這種聲音沒有持續(xù)太久，突然毫無征兆停了下來,??程琉下意識往季朝舟那邊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你的手?！?
程琉立刻丟下清洗的菜，濕漉漉的雙手在身隨意抹了抹,??趕過去抓起季朝舟的左手，食指被切出了一道口子，鮮血從那里不斷流出來。
“去包扎。”程琉將砧板和菜刀全往里推，拉著季朝舟沖洗掉血跡后，立刻往走去。
季朝舟視線落在程琉臉，見她神『色』有些難看,??便安慰道：“我沒事。”
程琉沒有回他的話，轉(zhuǎn)身去拿『藥』箱給季朝舟包扎。
傷口不淺，血還在流。
程琉先噴了止血噴霧去,??等了一會,??才替包扎傷口。
“菜還沒切完?！奔境鄞鬼塘鸬膭幼???緩緩問道，“要不要叫賣？”
程琉小纏好創(chuàng)口貼，才抬眼看向坐在沙發(fā)的季朝舟：“怎么切了手？”
季朝舟斂眸：“有些走神,??沒有注意?！?
他坐在沙發(fā)，清冷俊美如常，襯衣領(lǐng)口方的扣子解開，優(yōu)雅慵懶，很少有人會懷疑他話中的真假。
程琉整理好『藥』箱起身：“我點(diǎn)賣?！?
季朝舟仰頭望著站起來的程琉，下意識拉住她的手，低聲問：“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她有的情緒全收斂起來。
季朝舟認(rèn)識程琉這么長時(shí)，常見到的便是她的笑，或者在旁邊見過她工作的模樣。
而現(xiàn)在的程琉，臉沒有任何情緒，眼底也沒有一絲笑意。
她……甚至沒有再過問他傷口。
程琉瞥向他的左手，伸出一只手將其拉了下來：“剛包扎好，別『亂』動。”
平靜的語氣，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季朝舟視線落在自己被拉開的左手，面還有她替自己包扎過的痕跡。
不知為何，他中有點(diǎn)慌『亂』。
這時(shí)，程琉已經(jīng)點(diǎn)完了賣，她揮了揮手機(jī)：“晚飯還是要吃?！?
“好?！奔境圩谏嘲l(fā)，看著程琉，往旁邊挪了挪，想她坐在自己身邊。
若是在往常，程琉早已經(jīng)親親熱熱貼著季朝舟坐下，但她像是沒有看懂季朝舟的暗示，反而彎腰從茶拿起水果刀。
她面無表情在自己左手食指割了一刀。
“程琉！”季朝舟倏起身搶過她右手中的水果刀扔掉，抓住她左手，慌張找到『藥』箱剛剛用過的東西，替她包扎。
“你做什么？”他手在抖，臉『色』蒼白，分明剛才受傷包扎的時(shí)候都沒有這種反應(yīng)。
程琉望進(jìn)季朝舟眼底深處，漫不經(jīng)道：“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程琉。”季朝舟擰眉，顯然不喜她這句話。
創(chuàng)口貼只貼了一半，程琉低頭抽回手自己貼好了，她『逼』近季朝舟，貼在他耳邊：“朝舟，這是第二次了?！?
這一剎那，季朝舟像是站在冰天雪中被一盆涼水
從頭淋到腳。
兩人站在客廳，任誰遠(yuǎn)遠(yuǎn)看著都如相擁的戀人。
第一次是在前庭院，他們看柚苗時(shí)，季朝舟徑直伸手去碰刺，被程琉不著痕跡擋住。
那時(shí)候她已經(jīng)察覺他是故意的，只是沒有問出來。
第二次是現(xiàn)在，季朝舟指腹的傷口太直，乎就是攤開手，用菜刀在面切了一道口子。
這段時(shí)程琉乎全精力都放在季朝舟身，她不可看不出他的異常，只不過沒想到在兩人……之后，他還要做出這種事。
“……對不起。”季朝舟啞聲道，他偏開臉，眼底充斥著濃郁哀『色』自厭。
他控制不住。
之前他不想聽見她說喜歡，怕喜歡只是一時(shí)，長久不了。
偏偏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做過親密的事，他又想要聽到那些親昵的話，想要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
忍不住去試探，想要博取她有關(guān)注。
“你要傷你自己，我攔不住。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背塘鸲⒅境郏蛔忠活D道，“我太在意你，以你傷了哪里，我也會傷我自己哪里?！?
季朝舟驟然看向程琉，緊緊握住她的手臂，眼角紅了一圈，整人透著脆弱哀絕，他望著她左手的傷，緩緩開口：“不可以，我……不會了?！?
程琉抱住面前的人，下半張臉埋在他肩，雙眼冷靜望著虛空，仿佛剛才給季朝舟下了一道無形枷鎖的人不是她。
她從來沒有在理博弈中輸過。
有時(shí)候即便是人，也要用點(diǎn)手段才行。
程琉偏頭，親了親季朝舟耳朵，又吻了吻他側(cè)頸，帶著溫情的親吻，顯然很好安撫了相擁的人。
她從來不需要問他的意。
因?yàn)樗龔膩矶紡乃囊慌e一動觀察到他的想法，更知道他陷得比她更深。
他經(jīng)過不斷掙扎，但終還是沉淪下去，比她更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