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紫蛇被白術(shù)扛回了房間,小鳳也被我與青漓帶回自己的臥室照顧了。
蓮霧姨穩(wěn)重的沉聲與我說起落花房的事:
“那些女子,暫時被我們帶回長老會安頓了。
別的地方不方便收留她們,趙村長倒是想盡一份力,可惜,礙于大祭司的顏面,不太好開口。
我也不想為難他,他是個好人,若因此得罪大祭司,不值得。
村長媳婦帶著村里的幾個寡婦在長老會照顧那些女孩,阿乞今天也在長老會給女孩子們安排住處。
生病的,住在一間屋,神志清醒的住一間。
村里有兩個赤腳醫(yī)生聞訊主動過去給女生們義診,萬幸問題都不大,泰半都是營養(yǎng)不良,生育過度導(dǎo)致的體虛。
他們開點藥,以后好生調(diào)理著,就能慢慢將身子養(yǎng)強健了。
至于精神問題,醫(yī)師說,也能試著調(diào)養(yǎng),但有幾名可能被嚇丟了魂,需要燒點紙錢。
我今天過來本想請你這位鬼師過去幫忙做招魂儀式的,但小鳳現(xiàn)在又這樣。
雪仙便說,他與阿乞晚上先設(shè)法招魂,這事他們來辦。所以阿乞和雪仙今天沒有跟杏兒一起來。
鏡鏡,大祭司今天來了兩次,說,想見你?!?
我疼惜地伸手摸摸小鳳毛絨絨腦袋瓜子,“不見,等小鳳與紫蛇的事解決了,我再去找她詳聊。”
蓮霧姨語氣沉重:“她,也是為了陰苗族的未來著想,只是她的辦法,過于激進偏執(zhí)了。”
“蓮霧姨,陰苗族若是真的天意注定氣數(shù)已盡,修長生宮,抓長生玉女,供養(yǎng)長生泉,抓人進落花房供那些男人凌辱,逼女孩子們給族里傳宗接代,真的就能延續(xù)陰苗族的氣數(shù)嗎?”我冷聲問阿蓮霧長老。
蓮霧姨搖頭:
“當然不能。只是,鏡鏡,身在其位,便要謀其事。
哪怕小梨知道這些法子沒用,她是大祭司,一族領(lǐng)袖,她也得設(shè)法試試。
小梨與瑤芝最大的不同,便是小梨敢想、敢做。
你以為這些法子瑤芝當年沒想到過嗎?
但是瑤芝與你一樣,不愿鋌而走險,做那些喪良心的事。
可小梨愿意。
你以為……小梨折騰出那什么長生宮長生泉,瑤芝全然不知情么?
或許,在瑤芝心底最深處,瑤芝也想奮力一搏。
當然,我也成承認小梨并非真正的大公無私,她也有私心。
就比如宋花枝,宋花枝還未出生,瑤芝就卜算到宋花枝有朝一日會給苗域帶來大災(zāi)。
可在這種事上,小梨身為大祭司的公正大愛,還是輸給了身為小女人的怨恨執(zhí)念。
她執(zhí)意護著宋花枝,實際上也是在向你父親與你外婆示威。
當年瑤芝不許她出爾反爾,逼著她嫁給你父親。她反抗不了自己的母親,又不肯向命運低頭,所以她只能利用宋花枝來報復(fù)所有人。
她就是要讓她怨恨的兩個人,明知你才是那個正確的選擇,卻不能撥亂反正。
只要你被宋花枝死死踩在腳下,就是她與你父親還有外婆的這場博弈,她贏了。
時隔這么多年,她的身邊只有宋花枝,宋花枝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在她的意識里,只有宋花枝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宋花枝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所以哪怕親眼目睹、親耳所聽了宋花枝對她的背叛,待她有多么薄情,她也無法責(zé)怪宋花枝,疏離宋花枝。
小梨這一生,都六親疏涼,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女兒……
就像,紫蛇當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阿姐關(guān)心他,所以有些時候她哪怕察覺到自己在那個人的心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她也會強迫自己假裝不知、不去在意。”
“但,這些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傷害鸞兒的正當理由,鸞兒是無辜的?!?
青漓斜睨了一眼蓮霧姨,揮袖施法用五色神蓮攏住小鳳的元神,
“以后她的事,少在本尊夫人面前提!
她有她的難處,可鸞兒何其無辜!
她恨鸞兒的父親就傷害打壓鸞兒解氣,這是最無恥、最齷齪的報復(fù)方式!
但凡她有一丁點的本事,就不會利用傷害所恨之人孩子的方式尋找存在感!
何況,她算什么好東西,她與李忘塵的那段往事,錯,在她與李忘塵身上,穆子桓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宋淑貞有一句話說對了,穆子桓當初就不該救她!她這種人,算不上純壞,但也絕對自私,足夠自利。
她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總覺得全天下所有人都虧欠她,待她好的人,她覺得對方的付出是理所應(yīng)當,她自己犯的錯,便會想方設(shè)法地甩鍋給旁人,強勢逼迫愛她的人為她承擔犯錯的后果。
事后,她還總覺得自己干干凈凈,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真是蠢到家了,這樣的母親,鸞兒不認也罷!”
我哽了哽,無奈昂頭看青漓。
他上次還夸宋淑貞是個稱職的大祭司來著。
果然,男人都把公事與私事分得格外清。
蓮霧姨無計可施地搖搖頭,輕輕問道:
“歷代大祭司都是直-->>接聽命于帝尊您的……瑤芝是您來找小鸞鏡時,才知道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