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鎮(zhèn)北王府時,蘇錦正在棲鶴堂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是憂思成疾,擔(dān)心勇誠伯府出事才暈倒的。知道包圍勇誠伯府是誤會了,刑部如今人還不敢撤走。不撤走的話,那些大臣就不敢貿(mào)然彈劾刑部和東鄉(xiāng)侯。畢竟是要查抄勇誠伯府,沒點(diǎn)證據(jù),就是皇上也不能這么沖動行事。東鄉(xiāng)侯敢和崇國公對著干,等閑大臣是不敢招惹他的。確定勇誠伯府不會出事,老夫人心情就好多了。心情一好,自然精神抖擻。只是沒能抖擻多會兒,刑部查抄了勇誠伯府的消息就傳來了。幾乎是瞬間,老夫人的臉就鐵青了。握著佛珠的手都在顫抖。三太太望著傳話丫鬟道,“不是說誤會了嗎?”“怎么還查抄了勇誠伯府?”丫鬟搖頭,“不是誤會,是罪證確鑿。”“這回是皇上下旨查抄勇誠伯府的,皇上還讓東鄉(xiāng)侯和刑部徹查勇誠伯府一案?!比投婷嫦嘤U。刑部包圍勇誠伯府可以說是誤會了。可皇上下旨那基本上誤會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勇誠伯不會真的貪墨了貢品吧?貪墨貢品這可是死罪。蘇錦看著老夫人,真怕她一口氣沒提上來又暈了過去。不過老夫人暈倒是好事。因為她越是對勇誠伯越好,就越惹人起疑。就算王媽媽以前沒這么懷疑過,昨兒她說的那番話,不信王媽媽內(nèi)心一點(diǎn)感觸都沒有。王府上下所有人,包括老王爺在內(nèi),都沒有王媽媽陪伴老夫人時間最久。王媽媽更能發(fā)現(xiàn)老夫人的不對勁。她說的話也最有可信度。老夫人強(qiáng)忍著怒意道,“我乏了,都回去吧?!蓖鯆寢屭s緊扶老夫人起來?;匚莺螅戏蛉艘а赖?,“再把大姑奶奶給我叫來!”王媽媽勸老夫人道,“刑部的事,您就是找大姑奶奶來也沒用,勇誠伯是幫過您,可這么多年,您待他也不薄,什么樣的恩情也還清了?!薄白騼耗鷶?shù)落大姑奶奶恩將仇報的話已經(jīng)過重了,難道您還要大姑奶奶逼著刑部尚書徇私枉法不成?”王媽媽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打在老夫人心頭上。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是急則生亂了。“這恩情豈是能還清的?”老夫人冷道。王媽媽沒再接話。世子妃救了王爺和老王爺?shù)亩髑?,怎么沒見老夫人記
在心上,唯獨(dú)勇誠伯幫過她一回,她卻是刻在了骨子里。王媽媽又想起了蘇錦說的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信了七分了。老夫人等的焦灼不安。大姑奶奶是硬著頭皮來了。她都想象的到她又要挨訓(xùn)了。昨兒才說不會有事,讓老夫人放寬心,一大清早就打臉了。進(jìn)屋,請安后,大姑奶奶小心翼翼道,“娘,您別生氣,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女兒可擔(dān)待不起?!薄拔覜]有生氣!”老夫人道。“我知道你昨兒是想我安心才那么說的,我找你來,就是想知道勇誠伯到底犯了什么錯,皇上要下旨抄了勇誠伯府?!”還說沒生氣,說話聲都?xì)獾脑诙读?。大姑奶奶望著老夫人道,“娘,勇誠伯這回犯的錯太大了,便是父親都救不了他,您就別管了?!崩戏蛉诵念^一沉。“到底犯了什么錯?!”老夫人問道。大姑奶**疼。她就沒見過有這么關(guān)心外人的。關(guān)心的便是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忍不住要妒忌了。知道拗不過老夫人,大姑奶奶如實(shí)道,“三年前,勇誠伯奉命運(yùn)送糧草,從青云山腳下路過的時候,被青云山打劫了。”“勇誠伯上報朝廷的數(shù)目是東鄉(xiāng)侯打劫的四倍?!薄爱?dāng)時船上還有一批貢品,勇誠伯趁機(jī)貪墨了?!薄澳桥暺肥怯腥思賯魇ブ甲屵M(jìn)貢的,現(xiàn)在還不知道假傳圣旨的人是不是勇誠伯?!薄熬退悴皇怯抡\伯,但他這么心安理得的昧下,還沒有嫁禍給東鄉(xiāng)侯,定是知道那批貢品是誰假傳圣旨的?!薄八翘拱渍姓J(rèn)了,還能留一條活命,流放千里,如果不招,皇上絕不會輕饒了他的?!崩戏蛉四樕珣K白。有膽量假傳圣旨的除了崇國公還能有誰?!想到崇國公――老夫人臉色又恢復(fù)了幾許。如果真是崇國公。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勇誠伯的。老夫人飛快的撥弄著手中佛珠。外面進(jìn)來一丫鬟道,“老夫人,老王爺讓奴婢來給您傳話,勇誠伯府的事讓您別管?!薄拔抑懒耍崩戏蛉说?。大姑奶奶趁機(jī)起身道,“娘,我還約了人在美人閣見,我就先走了?!贝蠊媚棠套吆螅戏蛉司凸蛟谄褕F(tuán)上誦經(jīng)祈福。半晌之后,她道,“明兒去大佛寺上香?!薄翱衫戏蛉四碜庸恰?。”不等王媽媽說完,老夫人便打斷她,“去吩咐便是。”
王媽媽只能應(yīng)下。走了幾步后,王媽媽腳步一滯。她回頭看向老夫人。她想到了老夫人從靜安寺回來那天,借著回府的機(jī)會繞道去勇誠伯府上香。專程跑一趟惹人起疑,可如果是順道的話,就不會讓人起疑心了?!袑m。北漠公主對著銅鏡看臉上的淤青?;噬腺p賜的藥膏效果極好,淤青已經(jīng)很淡了。想到昨天丟的臉,北漠公主就有些咬牙切齒。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北漠公主連忙起身,望著走進(jìn)來的北漠大皇子道,“皇兄,你見到父皇了嗎?”北漠大皇子搖頭。北漠公主登時來了氣?!按簖R朝到底想做什么?!”她惱道?!耙冶蹦陀H才肯放了父皇,我也來了?!薄白騼貉鐣喜辉S提,今兒又拿休沐,大臣不上朝來搪塞我們,把我們干晾在行宮里不聞不問!”“他們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了!”北漠大皇子望著北漠公主道,“你有沒有覺得大齊朝在故意拖延時間?”“什么故意拖延時間?”“分明就是想急死我們!”北漠公主一屁股坐下道??粗蹦骷痹陿幼樱蹦蠡首邮怯种?。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免得壞事。北漠公主望著北漠大皇子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肯讓我們見父皇。”“皇兄,你得想個辦法才行?!北蹦蠡首涌粗诘?,“這里是大齊,不是北漠可以任由你胡來,父皇生死未卜,你不要添亂。”“誰添亂了?!”北漠公主妙目一瞪?!昂?,你沒有添亂。”“你就老實(shí)待在行宮里養(yǎng)傷,才來大齊就弄的一臉傷,你是北漠公主,你這樣子出去怎么見人?”要不是臉上有傷,她才不會老實(shí)的待在行宮里。她咬牙道,“這傷明天就好了!”想到什么,北漠公主湊到北漠大皇子身邊道,“聽宮女說,皇兄昨兒回來就一直在泡澡,要了七次水?!薄盎市质潜粬|鄉(xiāng)侯府大少爺?shù)某裟_熏著了嗎?”北漠大皇子,“……。”能不能不要提昨天宴會上的事?只要一想到蘇大少爺那雙臭腳碰到他尊貴的胸膛。他就想沐浴更衣。堂堂先崇國公世子之子,現(xiàn)東鄉(xiāng)侯府大少爺,居然連雙結(jié)實(shí)的鞋都沒有。北漠大皇子是什么話都不想說了。沒見過這么不愛惜臉面的世家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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