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你方唱罷我登場(求推收)
“來了!”縣*局局長連江河聽到對講機里傳來的信息之后,迅速的來到侯天東和劉成軍的面前,沉聲的向兩位領導匯報道。
侯天東沉著的點了點頭,目光朝著后方的縣委領導看了過去,后面的人歪三扭四站成什么姿態(tài)的都有,在侯天東的目光示意下,一個個都好似小學生似的站直了身體。
三輛黑色的奧迪和一輛商務車組成的車隊,從蘆南縣界所在處飛馳而來,發(fā)現(xiàn)了在此迎候的蘆北縣四大班子領導之后,這四輛車就緩緩地放慢了速度。
侯天東在第一輛車快要停下的時候,就緊跑幾步迎了上去。雖然是短短的幾步路,卻很有講究,既不能太快,讓領導下不了車;也不能太慢,領導已經來了你還沒有趕到。
不快不慢剛剛好,在官場上,很多事情都講究一個度,既不能欠火候,行百里半九十;又不能太過了,過猶不及。而這種恰到好處的度,那是最難把握的。
侯天東經驗豐富,在車門剛剛打開之時,他就已經在距離車門五步遠的距離等著了。熊澤倫一下車,就居高臨下的伸出了手掌,侯天東順勢伸出雙手和熊澤倫握手。
這一個小小的握手,侯天東做得猶如行云流水,熊澤倫不等侯天東將歡迎的話語說完,就安排道:“都上車吧,咱們到了縣政府再說?!?
等侯天東上了熊澤倫的車之后,蘆北縣的四大班子,也都跟著上了那大面包車,一行車隊在警車開道之下,浩浩蕩蕩的朝著蘆北縣政府大院駛去。
對于這么大動干戈的來迎接,王子君心里有些反感,但是身處官場,這種形式主義還是有必要的??v使你心里無限鄙夷,但是表面上,該鼓掌的時候還是要熱烈拍手的。這年頭,領導的派頭是需要前呼后擁來顯現(xiàn)的,這些道具里面,除了人,還有車。
半個小時后,車隊就駛入了縣政府大院,這一次在安排上,熊澤倫還是比較給蘆北縣面子的,先在蘆北縣大會議室聽取匯報,然后對政法工作進行檢查。這次隨著熊澤倫下來的除了市委政法委*宋朝俊,還有市紀委*黎長天和市委秘書長董國槐。
“熊*,接到您的指示后,我們嚴格遵循思路決定行動的指導原則,明確分工,強化責任,把現(xiàn)場會與當前進行的管理年活動、作風建設年活動緊密結合起來,統(tǒng)籌思考、精心策劃,全力以赴做好各項籌備工作,確保了各項工作順利推進。我相信,這次現(xiàn)場會將成為蘆北縣的一大盛事。”
應該說,侯天東匯報工作還是有一套的。短短的幾句話,條理清晰,卻重點突出,很好的把領導重視、同志給力這一點給表達出來了。他這一番匯報,當然不是賣弄下邊的同志都是干事的,而是給熊老一表明了一種態(tài)度:蘆北縣的領導班子在他侯天東的帶領下,風正、氣順、心齊、勁足。這叫什么?這叫掌控力、感召力都是一流的。
聽得熊老一頻頻點頭,侯天東又趁勢接著道:“這次會議的籌備工作,一直都是王子君*主抓的,熊*,您看是不是讓他給您匯報一下這個現(xiàn)場會的籌備情況?”
對于王子君,熊澤倫可以說是知道不少,聽到侯天東推薦王子君,熊澤倫就順水推舟道:“好,那我們就聽一聽主抓政法的副*怎么說。”
王子君對于這個發(fā),也算是有備而來。聽侯天東這么一說,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沉聲的說道:“尊敬的熊*,各位領導,各位同事……”
“小王*,我打斷一下,你在那下邊實在不適合做報告,來來來,到我這邊來?!毙軡蓚愒谕踝泳_口說話的時候,親切地沖王子君一笑,招招手道。
市委*的話講出了口,自然沒有人敢反對,在一片羨慕的目光注視下,王子君朝主席臺走了過去。
隨著年輕*波瀾不驚地在主席臺上坐定,所有的目光,幾乎都被這個年輕的縣委副*所吸引了,眾目睽睽之下,王子君干脆放開膽子,輕咳一聲,試了試話筒的音量之后,就用清朗的聲音匯報了起來。
“尊敬的各位領導,同志們,全省政法工作現(xiàn)場會在我們蘆北縣召開,是對我們全縣乃至全市政法工作的一種充分肯定和認可,也是對我們蘆北縣政法工作的極大鞭策。因此,我們全縣上下都特別珍惜這個難得的機遇……”
肖子東坐在下方,看著神情淡定自若,依舊猶如閑庭漫步的王子君,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也只有如此風范的人,才能讓自己跟著他走得更遠。
有贊同,就有嫉妒。要說最為嫉妒的當然是同為縣委副*的陳路遙了,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妒忌,此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子君出彩,誰讓開的是全省政法工作現(xiàn)場會,而不是組織工作現(xiàn)場會呢。
和陳路遙的妒忌相比,錢艷麗的眼里只有冷笑,一種譏諷的冷笑。尤其是王子君慷慨激昂的說要在市委和縣委的領導下開創(chuàng)更加優(yōu)異的成績時,錢艷麗的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開創(chuàng)更加優(yōu)異的成績,你還有開創(chuàng)的機會么?王子君,你不是很得意么,這一次,我就讓你得意不成了,我要讓市縣兩級領導,都好好的看看你王子君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嘴臉。想到自己站出來轟擊王子君的情形,錢艷麗嘴角的冷笑更多了幾分。
“我們雖然做了一些工作,但是還仍然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不足,請熊*和各位領導站在更高的角度對我們的籌備工作多提批評意見,也好讓我們認識自己的缺點之所在,促使我們這次現(xiàn)場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王子君清朗的聲音雖然只響了十分鐘,但是在這十分鐘的匯報之中,卻是讓熊澤倫和宋朝俊不住的點頭。王子君匯報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所有的準備工作幾乎條條都匯報到了,而且在條理上,還顯得很是清晰,在話語之中,更隱含著一股說服力,讓人下意識地就認可了他的觀點。
熊澤倫和宋朝俊對視了一眼,就笑吟吟的道:“子君同志說得非常的好,我覺得咱們縣里的同志已經很用心的籌備了,而且準備的也非常不錯。但是今天我們來,可不是來肯定成績的慶功會,我們就是來雞蛋里頭兒挑骨頭的,要慶功,咱們不在這里,等全省現(xiàn)場會結束了,我在市委大會議室召集各縣區(qū)各局委給你們慶功!”
讓市委*召集全市各縣區(qū)各部門給自己慶功,那臉面可算是給大了,不但侯天東和劉成軍兩個主官,就是一些副職此時也喜形于色。
“既然咱們這次是來挑刺的,那咱們就把成績先放在一邊,先談談不足之處。侯*,今天咱們是關著門自家開會,對事不對人,因此,我希望大家都能暢所欲,獻計獻策,有錯必糾,確保這次現(xiàn)場會萬無一失,一炮打響了!我看這樣,目前存在的不足嘛,你們縣里的同志
先挑,等你們自查自糾的談過了,我們幾個再接著談,下面,哪個同志先談一下?”熊澤倫笑吟吟的看著下方蘆北縣四大班子成員,沉聲的說道。
官員們都喜歡在領導面前表現(xiàn)自己,但是都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留個好印象倒還好說,一旦留下個冒失鬼的印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劉成軍看看沒有人開口,就準備站起來,無論如何,市委*主持的會議絕對不能冷場,就在他將要開口之時,就聽有人道:“熊*,我能不能說兩句?”
劉成軍聽著這帶著一絲沙啞的女聲,心中就有點擔心,錢艷麗和王子君不和,他心知肚明,這錢艷麗第一個開口,別弄出幺蛾子才好。
“巾幗不讓須眉,好,錢縣長,你先說。”熊澤倫輕輕地朝后一趟,神態(tài)輕松。
此時的王子君,目光也看向了錢艷麗,他的臉上,充滿了笑意,這笑意在別人看來是溫暖的,但是與錢艷麗眼神狹路相逢地碰撞的那一瞬間,卻明顯的感覺到王子君是在向他挑釁,休想把我一網打盡了!
錢艷麗的眼中,也升起了一絲的笑意,她笑得很是冰冷,也很是得意,想到自己即將在這個會議室中,在當著市委主要領導,縣里的四大班子將這個猶如山一般壓在自己頭上的男人擊垮的事實,錢艷麗的心中充滿了得意。
“熊*,我對政法工作不太熟悉,所以不妄加評論,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卻不能不向您反映,本來,這件事情和我的關系不大,但是它卻關系到全縣六十萬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一名*員,作為一個副縣長,我想,為官一任,既使不能造福一方,也要踏踏實實的為人民干幾件看得見、摸得著的好事?!?
侯天東的臉,登時就變得難看之極,他沒有想到,錢艷麗居然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公然發(fā)炮,而且這個炮彈,還讓他感到了一絲絲危險。
危險,很是危險!
“錢艷麗同志,這是政法工作會,熊*下來,是來檢查現(xiàn)場會的籌備工作的。如果你有別的事情需要匯報,請你下會之后單獨向領導匯報。你在這兒瞎湊什么熱鬧?!”侯天東本能的站出來,沖錢艷麗厲聲的喝斥道。
錢艷麗見侯天東說得如此難聽,絲毫沒有給她留情面,就有些受不了。她受不了侯天東那雙兇神惡煞般的眼神,好像要吃她的肉一樣。如果是平時的私下場合,倒也罷了,但是今天,卻讓她有些下不了臺了。這是什么當口?這可是當著市委熊*的面兒啊。
不管怎么說,我錢艷麗跟你搭班子擱伙計幾年了,就算普通同事,這點面子總得給吧?居然像訓斥辦公室的秘書一樣。這讓錢艷麗的自尊心大受傷害。錢艷麗是個把面子視為生命的人,你可以在心里無限恨她,但不能把話講出來。講出來就等于拿刀子掏她的心呢,她的情緒就要反彈,就要想方設法的把面子撈回來。她從來不會白白地輸給人家。
更何況,兒子的事迫在眉睫,錢艷麗也不得不趕緊出手了。既然已經豁出去要把王子君拉下馬了,又怎么會輕易罷手呢?想到這里,錢艷麗昂頭看著熊澤倫,沉聲的問道:“熊*,您也覺得我沒有發(fā)的權利么?”
熊澤倫此時,可謂是被逼住了,他用臉色表達了作為一個領導者的基本態(tài)度,稍微帶著一絲怒意的朝著侯天東看了一眼,就一錘定音的拍板道:“你說?!?
“熊*,我們縣里最近出了兩件大事,一是全省政法工作現(xiàn)場會要在蘆北縣召開;二是安蘆公路即將破土動工。對于這兩件事情,我本人也好,作為一方父母官也好,我都舉雙手贊成,堅決擁護領導的決定。同時呢,也為我們蘆北縣來了王*這種敢于擔當?shù)?,深感驕傲和自豪。但是,我看的一些問題,卻讓我覺得我不能再沉默了。安蘆公路本來是造福于全縣人民的大好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成為一個為個人謀私利的工具?!卞X艷麗說的慷慨激昂,此時她本身就覺得自己的血在沸騰,在這一刻,她好似化身成為了電視劇之中的英雄人物,單槍匹馬拯救一切,又好似化身成為了那些英勇的女斗士,將一個位高權重的腐敗分子挑落馬下。
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錢艷麗的臉上,又從錢艷麗的臉上回到了王子君的臉上,雖然錢艷麗后邊的話說得有些含蓄,但是所有的縣四大班子領導和熊澤倫等人卻聽懂了,更何況,那些沸沸揚揚的謠和一封接一封的匿名舉報信,也把一切都挑明了。
因此,他們的目光,都本能的看向了王子君。
“為什么會存在如此大的差價?難道我們蘆北縣參與談判的工作人員,腦子都同時壞掉了?”錢艷麗質問的聲音,越加的激昂,她那并不寬闊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依舊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撞擊著所有人的耳膜和心靈。
大會議室一片沉靜,此時的侯天東簡直如坐針氈,那五十萬的巨款,此時就好似五十萬個小火爐,無情的烘烤著他焦灼不安的心。
完了,第一個感覺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