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里離職不像是在蘆北縣,自已想要喝多少,那就是多少這些人都在省委的各個要害部門,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因此,王子君這幾天的酒場都是連著來的,而且上了酒桌一律喝得山呼海嘯,請客的同志好像全都酒量驚人,喝高度酒也像喝涼水似的。不,比喝涼水還利索,水喝多了還覺得撐得慌,同志們卻是全然的若無其事。
要命的是,這種送行酒每場都喝得比較豪爽。好像不把主角灌醉了,請客的人就過意不去似的。弄得王子君每次都是腦袋發(fā)暈,舌頭打卷了,請客的人還是面不改sè,嘴里像含著魚丸子似的,喝,喝,喝。
匆匆洗了把臉,王子君這才覺得清醒了不少,看看這個房間,王子君心里隱隱有些不舍。這房子是青年雜志社的。盡管不會有人來讓他退房,但是王子君也不想在自己離開之后,再鳩占鳩巢,畢竟現(xiàn)在有不少人家,都在等著房子用。
感到肚子有些餓,王子君推門走了出來,就在他下樓梯的時候,就見穿著一件天藍sè羽絨服的huā蓉蓉正要下樓。一聽到王子君下樓的腳步聲,huā蓉蓉突然扭過頭來。
huā蓉蓉越長越漂亮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睫毛黑黑地伸出來蓋住眼眶的上方,像是專門用來遮風(fēng)擋雨的小帽子,且彎彎地向上翹著尾巴。下面就是那張姣好的面孔了。這姑娘面sè白皙,卻又不是煞白,而是那種帶著紅潤的白凈,像是涂了一層特殊透明的化學(xué)物質(zhì),光澤度很好,有著十足的彈xing。更難得的是,這個天真爛漫,純真無邪的姑娘不像別的中學(xué)生那樣涂脂抹粉的,嘴chun是自然的紅,天生的,頭發(fā)又多又長,輕如垂柳,又總是充滿了隨意和多變xing。有時隨便用什么發(fā)夾一卡,或者隨便用頭繩一綁,一襲長發(fā)就傾瀉而下了,風(fēng)吹時便越發(fā)顯得飄逸了。
雜志社家屬院里的人都喜歡這姑娘,王子君住在雜志社的這段時間,也覺得這姑娘把女孩子所有的好處都給占了,這身材,這長相,這氣質(zhì),這頭發(fā),還有咯咯咯的笑聲,都叫人覺得她可愛極了!
“王大哥,您也要出去???”雖然huā蓉蓉的媽媽不止一次的讓huā蓉蓉喊王子君王叔叔,但是這孩子總是調(diào)皮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媽媽不在身邊的時候,總是擠眉弄眼的喊他王大哥。對于王大哥和王叔叔這個稱呼,王子君并不在意,只要小姑娘高興,怎么叫隨她好了。
“是啊,我出去吃點飯,蓉蓉放假了?”王子君隨意的朝著huā蓉蓉招了招手,笑呵呵的說道。
走在huā蓉蓉的身旁,王子君突然有一種這孩子好像長高了的感覺,年輕真好啊。
“是放假了,王大哥,我聽說您要調(diào)走了?”huā蓉蓉歪了頭看看王子君,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王子君點頭道:“嗯,〖革〗命同志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有新的工作了,不得不走了?!薄澳悄€在這里住么?、,huā蓉蓉只覺心里空dàngdàng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之sè。
剛剛醒了酒,王子君整個人還有些暈乎,自然不太注意huā蓉蓉的神情變化,笑了笑道:“當然不能在這里住了,這里是雜志社的房子嘛!”“可是,可是我聽我媽說,沒有人會收您房子的?!県uā蓉蓉細細的牙齒咬了一下嘴chun,神情有點悶悶不樂。
“別人不要我也不能賴著不還哪,再說了,雜志社還有急等房子用的啊?!蓖踝泳贿呎f話,一邊走下了樓梯,正在他準備向這個女孩說再見的時候,就聽huā蓉蓉道:“王大哥,我請你吃飯好么,就算給你送行吧?!?
看著huā蓉蓉一臉認真的模樣,王子君心中念頭轉(zhuǎn)動之間,就笑著道:“那好呀,不過你先說說請我吃什么?”“先不告訴你,跟我來吧?!県uā蓉蓉就好似一只快樂的鳥兒,朝著王子君笑著看了一眼,然后蹦蹦跳跳的前邊帶路了。
離開家屬院,huā蓉蓉七拐八拐的就走進了一條小巷子,一個賣早餐的小店門前,此時已經(jīng)是坐了不少人,滾燙的油炸得油條吱吱的響,讓人聞起來就升起了一股食yu。
“孫大叔,兩碗豆腐腦,一斤油條?!県uā蓉蓉對于這里很是熟悉,來到炸油條的小攤前,脆聲聲的說道。
“蓉蓉,和人一起吃飯?。 蹦抢习宄驹趆uā蓉蓉身邊的王子君看了一眼,就笑著和huā蓉蓉打招呼道。
“嗯,孫大叔,您快點給我們上。,…h(huán)uā蓉蓉說話之間,就領(lǐng)著王子君來到了一個小桌子前,看看有些油膩的凳子,又看了看王子君,就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卷手紙,輕輕地在凳子之上擦拭了幾下,然后把凳子遞給王子君。
王子君本來沒有那么講究,看著huā蓉蓉的樣子,又不愿意拒絕,在凳子上剛剛坐下,熱滾滾的油條和兩碗豆腐腦就被人給端了上來。
因為昨天醉酒,王子君肚子里本來就沒有什么東西,此時聞到香氣,王子君當下也不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碗豆腐腦吃了一半。
“王大哥,您還回來嗎?”huā蓉蓉吃的很慢,1小勺子盛著豆腐腦,一邊輕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應(yīng)該會回來吧,這個誰也說不準?!倍亲永锸娣送踝泳卜怕顺燥埖乃俣?。
“王大哥,你既然要回來,就不要退房子了,據(jù)我所知,咱們家屬院里的很多人,都希望您在這里住下去的?!県uā蓉蓉說到這里,眼中多出了一絲的期盼。
“哦,真的啊?”王子君將勺子一放,抬頭朝著huā蓉蓉看了過去。
“當然了,盡管您來的時間不長,卻讓大家跟著沾了許多光呢,您想啊,咱們家屬院里的大多數(shù)叔叔阿姨,又找到了工作,我媽媽現(xiàn)在掙的工資,比以前在雜志社多多了,大家都很感ji您呢?!?
王子君雖然在家屬院里住,但是他大部分時間是在單位,很多時候,都是人不知、鬼不覺地跑去張lu佳那里住,在家屬院里呆的時
間并不多。
沒想到,在家屬院里,還能落得這么一個好名聲呢。
像是怕王子君不相信似的。huā蓉蓉又有些急切的說!“王大哥,您別不相信,這都是我親耳聽到的,就連杜大叔都說哪天找個機會,請您吃頓飯呢?!?
huā蓉蓉的話,讓王子君的心里涌起一陣暖意。雖然在團省委的工作時間并不是很長,而且很多的時間都用在其他方面,但是huā蓉蓉和小
區(qū)居民對于自己的肯定,還是讓他無限欣慰,至少這一年的團省委工作,沒有白過。
看著王子君出神,huā蓉蓉剛才還滔滔不覺的小嘴,頓時閉起來了,等王子君的目光再次看過來的時候,她才有些猶豫的問道:“王大哥,我剛才說錯話了么?”
“沒有,蓉蓉,你的話我很高興,今天恐怕要讓你破費了,一碗豆腐腦可能吃不飽哦?!蓖踝泳似鸲垢X大大的喝了一口,臉上lu出了燦爛的笑容。
見王大哥如此的高興,huā蓉蓉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她拿起空碗朝著豆腐腦的桶走了過去,嘴中更是笑著朝那孫大叔道:“孫大叔,您再給來碗豆腐腦。”
冷厲的風(fēng),依舊快速的刮著,但是在這風(fēng)中,王子君的心卻是越加熱切起來。
東埔市位于山省的東南角,下轄兩區(qū)七縣,山嶺占了全市一半以上的面積。在這種地域環(huán)境之下,東埔市的經(jīng)濟卻處在全省的第一序列,僅次于安易市和山垣市,是山省經(jīng)濟的另外一個有力的增長點。
坐在省委組織部的依維柯商務(wù)車上,王子君雖然在有一搭每一搭的和省委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董國慶說著話,但是腦子里卻回響著上任前鄭東方打來的電話。
與其說是鄭東方打來的電話,還不如說是鄭東方的一句話:到了東埔市,要緊跟薛〖書〗記的步伐。
這一句話,鄭東方說得很重,雖然并沒有解釋,但是王子君卻心領(lǐng)神會,一字不差地聽懂了。
緊跟薛〖書〗記步伐,作為一個市委常委,自然要維護市委〖書〗記的權(quán)威,但是在有些時候,卻不能沒有自己的意見,畢竟他是山省派往東埔市的市委常委,是東埔市即將到任的常務(wù)副市長,而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只會被動應(yīng)答。
可是,鄭東方為什么會給自己這么一句好似忠告的話呢?對于鄭東方的脾xing,王子君基本上算是了解的,盡管有些強勢,但是在〖民〗主集中制的貫徹落實上,他還是比較能放得開的。就是這么一個人,卻給自己說了這么一句話,莫非是這個薛〖書〗記……
想著自己前些時候讓林樹強從省委辦公廳找到的東埔市通訊錄里記載的東埔市的各個領(lǐng)導(dǎo)的名字,王子君輕輕地朝后躺了一躺,雖然東埔市的情況很是陌生,但是該來的總是要來,自己應(yīng)對就是了。
“董部長,這東埔市的路修的還是蠻不錯的嘛。”王子君扭頭朝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董國慶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這一次上任,省委組織部長許錢江已經(jīng)說好了要親自來送王子君,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昨天,許錢江接到中組部開會的通知。為了這件事情,許錢江不但親自打電話向王子君解釋,還讓省委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董國慶陪著王子君上任。
對于王子君這種級別的領(lǐng)導(dǎo)干部來說,能夠讓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來送就已經(jīng)顯得很有分量了。而從王子君本人來說,他并不是特別在意是不是許錢江送自己,畢竟面子是自己掙的,就算是許錢江送自己,將來如果自己在東埔市掙不到面子也是白搭。